第 25 章

當他最后翻落在地板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他臨死前似乎□□了一聲，又或者連□□的機會也沒有了。

月光恰到好處的照進了屋子，切麗的臉上呈現出了類似于職業殺手的冷酷和決絕，她迅速把散落在地上還算完好的衣褲穿了回去，然后撤下沾了血的床單。把自己的頭發，被撕碎的襯衫，污漬斑斑的內褲都包在了裏面。柜子裏有一套換洗的床單，她拿出來攤開在床上鋪的四平八穩，又在床角上刻意的做出些褶皺，以配合客廳顯示出的不太整潔的氣氛。她大起大落的收拾著，柔亮的頭發隨著肢體的動作在背后搖曳生姿，如果沒人告訴你她是在清理犯罪現場，你一定會讚嘆這是一部表現女子風情萬種的勞動場面的現實主義錄影。

整理到最后她已經氣喘噓噓，她掙扎著用最后的力氣把迪安的衣服給他穿了回去，現在處理他的尸體成了最大的問題。

天空的云在這時散了，月亮展露頭角灑下清冷如銀的光輝，切麗面無表情的繞過迪安的尸體，來到窗邊向外張望，對面的小樓依然有幾扇窗子燈火不滅，低頭向下看，發現自己正對著燈柱的頂端，淡藍色的光暈映著新雪，竟顯得十分閃亮，白花花的逼人的眼，這是，一輛轎車從街對面緩緩駛過，在雪地上碾壓出兩道突兀的車轍，切麗腦海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大膽又罪惡的主意——嫁禍。

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所剩不多的力氣匯集在兩手間，彎下腰去，把迪安的尸體向床上挪，然后又從床上挪到了窗臺上，把他蜷縮起來，堆在窗角，等待著時機。

對面的燈火熄滅了一盞，街對面開過來一輛華麗的寶馬，車速極快，司機似乎學技不精，車開的有些搖晃，留下的車轍也混亂了些，切麗看準時機，將尸體順著那一道閃亮的燈柱盡力的推了下去……

尸體正好滾落在車子前面，車停了……她見事情已成，就閃在了窗簾后面查看動靜。

司機慌忙下了車，一心只看車下的死尸，完全沒有抬頭向上看，切麗知道燈光和大雪的掩映是成功的，他註意到這尸體是從窗上扔下來的，只當自己是被燈晃了眼睛，誤撞了路人。

切麗眼見功德圓滿，將包了東西的床單卷成一團抱在手裏，草草披了大衣，逃離現場。

她從樓門前離開的時候還看見那個司機跪在雪地裏，一直低著頭，迪安被撞到了街邊的一根廢舊燈柱下，臉被車輪碾出的鮮血模糊的辨識不清。她不敢久留，貼著墻邊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

大雪給霍格沃茨外的禁林穿上了一層潔白的披掛，切麗走進那一片銀輝掩映的樹杪之中。拿出懷裏的包丟在樹旁，腳踢了兩下，包就散了，露出裏面的一片烏七八糟的東西。她在四周探尋了一陣，抓回一只閃著亮光的蟲來，碾碎了往布包上一扔，就濺起一片火光。

那堆東西被燒成一團死氣沈沈的黑灰，她貼著樹皮慢慢的的坐在了冰冷的雪地裏，突然想哭。

然而眼淚并沒有機會流出眼眶，她突然發現的自己的脖子被發絲扎的癢癢的，這是多年堅持梳盤發的她從沒有體會過的感覺，她慌忙伸手去頭上梳攏，頭發全部都松松亂亂的散到腦后，被夜風吹的很是糾纏。

發帶呢……我的發帶呢……

她摸遍全身沒有找到發帶，只能認定是剛才的那一場激情中落在了迪安的屋子裏，如果是那樣的話應該被自己收在床單裏了，但是……剛才燒毀那些東西前并沒有發現。她的心陷入了無可名狀的恐懼之中，但是她絕沒有勇氣再回到犯罪現場了，如果那個司機沒有逃逸的話，那條街道應該已經被警察控制了。

雪停了，夜深了幾分，她收斂了情緒向主教學樓走去，月光給城堡粗糙的墻體鍍上了一層鑄銅般的白光。她叫小精靈開了門，跟那小東西故作親近的交談了兩句，這夜她沒有回寢室，弄醒了室友不好解釋去向，而是去了浴室。

現在，除了涓涓流水，沒有什么能安撫她被驚恐和恥辱撕破的心。

浴室的墻壁上畫著一只巨大的美人魚，她張揚著彩色的尾巴對華麗的浴池笑的風情萬種。午夜池裏很干凈，但是沒有熱水，切麗下身傷痕被冷水刺激的隱隱作痛，她倚著池壁，竊竊哭泣起來。

她接下來的日子是在演戲中度過的，白天在跟著同學上課下課無事一樣，夜裏不能睡浸在涼水裏數個小時，她不想吃東西，因為所以的食物吃到嘴裏都感覺是苦的。她悄悄跟蹤著麻瓜的報紙，驚訝的發現那個司機不是尋常人物，而是著名歌星西曼小姐的經紀人——喬布朗先生。這消息把她嚇得魂不附體。后來發現這新聞雖說被媒體炒的沸沸揚揚，但都集中在對西曼小姐的聲譽問題的關心上，案子本身反而不被重視，明星巨大的光環讓潛藏在背后的真相失去了挖掘價值，她也就稍稍放了些心。

有利的消息似乎還很多……

喬布朗在事發當天飲過大量的烈酒，開車時神志不清，他對這起事故表示了懺悔并且愿意承擔責任。

迪安的家屬從美國趕來哭了一陣就回去了，他們說不清迪安此次英國之行的來意。西曼小姐好像給了他們很多經濟補償。

似乎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起由醉駕引起的意外事故，如果還要有什么顧忌的話，只能歸因為切麗太過謹慎的行事作風。

沖動而為，沒有經歷過精細策劃的謀殺讓她無論如何不能放心，對街的住戶會不會看到些什么，尸檢真的沒有發現異常嗎，丟失的發帶去了哪……

身體裏的一根弦斷掉了，纖細的骨架支撐著越來越消瘦的皮肉，她極度虛弱，好像擱淺的鯨般絕望，命運把她的十七歲涂抹成了濃重的黑色，看不見出路。

湯姆裏德爾就是這時候回到英國的，切麗這次看見有蛇纏繞在腳踝的時候就不像十五歲時那么激動了，她一直關註著他的消息，這個人在兩年的時間裏把自己的名聲搞得越來越血腥，那套“純血優越論”也越來越荒謬無依漏洞百出，他給自己培養追隨者的同時也培養出了數量相當的反對者，諸神在上，相比于跟著一個青年野心家去追求鏡花水月的權勢，她寧愿去當馬爾福夫人的好女兒以換取千金小姐的生活。

不過他出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切麗為過眼下難關不得不做一番別的打算，她與他發生肌膚之親枕席間自獻其身不在話下，但是堅決不和他的追隨者產生接觸，也不參與他們之間的任何計劃。她想要他的幫助和庇護，卻不想被拉進他攪合出的渾水。她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困境，她難以取舍。

每次見到替他送信的蛇她的第一意識都是弄死算了，最后都沒有忍心這么做。

既然已經偎依在他胸口哭泣，那就對他吐露一些實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