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虛空內(nèi)噬
屈支城遠郊一處牧場，駿馬奔馳，馬蹄起落、草飛泥濺。伴隨著時不時傳出的銳利破空聲，箭矢接連命中草人垛靶，同時引得在外圍觀的將士們發(fā)出歡呼叫嚷。
此刻程三五騎在棗紅大馬上，腰股以下隨著馬背起伏，上身卻是近乎安穩(wěn)不動，可見馬術(shù)高超。
就見程三五手挽強弓、箭在弦上，屏息松指，箭如流星直奔垛靶，立在地上的草人微微一晃，用來充當人頭的甜瓜被一箭貫穿，半支箭矢從甜瓜另一側(cè)穿出。
而緊隨在程三五之后的齊知義，拉開一張寶雕弓，箭出破空，不僅同樣命中甜瓜，而且直接讓甜瓜碎裂掉落，足見威力。
圍繞牧場騎射了大半圈，程三五勒住馬匹緩下步伐，齊知義上前哈哈笑道：“沒想到，除了步戰(zhàn)，你的騎射本領(lǐng)同樣高明！”
“在西域這片地界上行走，經(jīng)常遇到馬賊，交起手來，他們往往一哄而散，僅憑刀槍可成不了事，還是要靠騎射功夫。”
齊大都護返回屈支城后，程三五倒是閑了下來，老蘇那邊也不用他忙碌，每天就是跟齊知義一塊廝混。
這位小將軍在戰(zhàn)場上是驍勇猛將，可放在平常日子，就是一名紈绔子弟，他并不像齊大都護那般持重，至于經(jīng)史子集、兵書戰(zhàn)法的學(xué)問功課，更是棄之不顧。
他這些天拉著程三五到處胡混，身邊還跟著十幾名精悍親衛(wèi)，在屈支城內(nèi)外橫行霸道，也沒有人敢出面阻攔。
程三五也懶得想太多，白天或是跟著齊知義觀看兵士操訓(xùn)，與之演練武藝，或是到天山腳下的叢林打獵散心。傍晚回到城中，或是在湯池沐浴閑扯，或是到酒肆妓館賞玩胡姬美酒，通常都是第二天日上三竿，兩人才各自從一堆溫香軟玉中醒過來，然后繼續(xù)胡混。
比起心機深沉、陰險難測之人，程三五還是更樂意與齊知義這種坦率漢子相處。
這段日子因為星髓的事情，讓程三五倍感煩躁，他也說不清個中緣由，只好跟著齊知義到處撒歡胡鬧，權(quán)當發(fā)泄放松。
“你這匹馬果真不凡，我的絕逸差點就要跟不上了。”齊知義翻身下馬，摸了摸自己那匹毛色白中帶金的坐騎，它體態(tài)健美、脖頸修長，任誰也能看出這是一匹難得寶駒。
棗紅大馬噴了噴鼻子，程三五在旁只是微微一笑，他不好意思說自己的馬兒方才還沒用出全力奔馳，否則輕而易舉就能將齊知義甩開。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程三五這些天胡鬧玩耍都是齊知義出錢包攬，他也不想壞了人家好意。
“它叫什么名字？”齊知義示意棗紅大馬問道。
“名字？”程三五微微一怔，答道：“它沒名字。”
棗紅大馬似乎有些不悅地晃動頭頸，韁繩從程三五手中甩脫。齊知義見狀笑道：“你看看，馬兒都是通人性的，你這樣說，它肯定不樂意。而且沒有名字，你平常怎么使喚它？”
“反正我吹聲口哨它就過來了。”程三五聳了聳肩膀。
“這怎么行？”即便是齊知義，也覺得程三五太過粗疏隨意：“你這匹馬是從哪里買來的？”
“不是買的。”程三五回答道：“我剛來西域那陣子，正好在荒野中的一處綠洲見到它，順手就牽走騎上了。”
齊知義捧腹大笑道：“你這是偷馬賊啊！”
“這哪里算是偷？我當時在附近轉(zhuǎn)了好一陣，也沒發(fā)現(xiàn)其他人，又見它孤零零一個，只能勉為其難牽走。”程三五連忙解釋起來：“這家伙照顧起來可麻煩了，平日里喂得草料豆麥稍差一些，它就發(fā)脾氣不讓人騎。”
齊知義笑著點頭，也不知他是否相信，隨即又問：“不對啊，我聽說你在西域好些年頭了，這匹馬豈不是也上了歲數(shù)？”
“算來也快十年了。”程三五說。
“這皮肉口眼，看著不像老馬啊。”齊知義細細打量著棗紅大馬：“雖說老馬保養(yǎng)得當，也能長久騎行，但終究耐不住頻頻狂奔，畢竟蒸汗如燒血啊。”
“我覺得它還跑得動。”程三五拍拍馬脖子：“它要是跑不動了，自然不會邁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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