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一年之后(2)

下筷子，靜靜的看著顧承一，略微一頓后緩緩開口：“顧承一，我需要你幫一個忙，不過我會提前給你解釋一些事情，這些事情很突然，所以希望你有些心理準(zhǔn)備。”

言諾的目光有些凝重，顧承一的心裏莫名的就緊張起來。

不過，只是幫忙的事情，他總算安下心來，于是笑了笑說：“你盡管說好了，不管多難我也一定幫你。”

這樣的答案，言諾并不意外。

她點了點頭，終于是下定決定一般，開口說道：“顧承一，是這樣。我像你不會忘了妞妞對嗎？”

顧承一點頭，那么可愛又粘人的小丫頭，他怎么可能忘了。

這一瞬間，顧承一眼裏不由自主的笑意，讓言諾也不覺想起當(dāng)初顧承一和妞妞相處的一些畫面，心口說不出的一陣酸楚，不過她還是十分淡然的繼續(xù)說道：“顧承一，妞妞現(xiàn)在病了，需要肝臟移植。因為孩子太小，只能是直系親屬的肝臟，而我已經(jīng)檢測過了，不合適。所以，現(xiàn)在只有你能夠救她。”

言諾的一番話，說的并沒有任何的猶豫。

仿佛就是在討論今天天氣是否晴朗一樣，可是那輕輕悠悠的幾句話，卻在顧承一的腦子裏憑空炸開了。

他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冷靜的去分析，言諾剛剛說過的話。

可是已經(jīng)顫抖的手掌卻已經(jīng)出賣了他，他幾乎是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自言自語的分析道：“妞妞病了，需要肝臟，直系親屬。”

卻是，言諾并沒有明確說明。

可是這幾個詞聯(lián)系到一起，卻已經(jīng)是一個驚天的答案。

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只能從言諾嘴裏獲取最直接的回答，所以他最終還是蒼白著一張臉，開口問道：“言諾，你是說???妞妞她，她是我的孩子？”

“沒錯。她是你的女兒。我也是在一個小時之前才知道。我父母大概是走投無路了才決定把這個真相告訴我。”言諾的表情和顧承一形成了明顯的反差，她十分平靜的回答道，之后又說：“顧承一，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吃完飯我們就去醫(yī)院，可以嗎？”

“可以，可以。”顧承一只是怔怔的點頭。

在言諾面前，他早已經(jīng)沒有任何驕傲的資格，更何況現(xiàn)在還有一個自己的女兒，他哪裏還有平日裏叱咤風(fēng)云的樣子，仿佛就是一個犯錯的孩子，心裏已經(jīng)是說不出的五味雜談。

這一刻，不要說是給妞妞切換肝臟，就是要她一命換一命，顧承一都不會有片刻的猶豫。

那種從天而降的驚喜，和害怕失去的恐懼，讓他陷入了一種覆雜的情感之中，他甚至已經(jīng)完全不去在意，這個孩子的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他的心裏只有一個意識，那就是他有一個女兒，一個和言諾共同的女兒。

血脈相連，他們這一生都將註定牽連在一起。

就像離開西藏前，他們一起占卜的卦簽，顧承一始終心存期待，只是他去找不到任何的出口，如今想來倒是明了了很多。

于是，在確定希望的瞬間，他突然開口問道：“只要換了肝臟，妞妞妞可以徹底好起來嗎？”

“恩，應(yīng)該是這樣。我媽是這樣告訴我的。”言諾點頭說道。

之后，兩個人始終沈默的吃飯。

然后，在午餐之后，便一起去了醫(yī)院，言諾并沒有帶他到病房裏探望妞妞，而是直接把他帶到了檢測室，各種項目檢查過后，顧承一才一臉乞求的說：“言諾，能不能讓我見見妞妞。”

這時候，言諾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直白之后，潛在的問題。

她斜睨眼眸，看著顧承一，直言不諱的問他：“顧承一，你不會是想和我爭奪妞妞的撫養(yǎng)權(quán)吧。”

這樣的問題，讓顧承一也明顯楞了一下。

他腦子裏只顧自己想著，治好了妞妞之后，便要想方法追求言諾，卻不想她這句話已經(jīng)把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撇的干凈。

不過，到也沒有關(guān)系，從前她一個人的時候，他都不曾想過放手，如今有了一個女兒，他自然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和她們生活在一起，如此想來，倒也不會感到太過傷心。

于是連忙解釋說：“言諾，你真的想過了。我只是覺得，肝臟合適的話，手術(shù)的時候妞妞也會見到我，與其到時候那么突然，不如我提前見到她，讓她有一個心理準(zhǔn)備。”

他說的的確讓言諾找不到任何的反駁的理由。

只不過，言諾還是有些顧慮這其他人的態(tài)度，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已經(jīng)是紙上定丁的事情，早晚也是要面對，于是便沒再拒絕，任由顧承一跟在自己身后，去了妞妞的病房。

這時候蘇煙已經(jīng)到了，不過她同言諾的父母一樣，在見到顧承一的瞬間幾乎都石化了一般。

尤其是言母，幾乎是暴怒一般的對著言諾怒吼道：“言諾，你一走那么久，說是為了放下這個男人，可是現(xiàn)在你為什么好好的又把他帶到這裏。”

言諾沈默，而片刻之后，母親卻像是意識到什么一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承一。

隨后便看到顧承一擋在言諾面前，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對著言家父母說道：“叔叔，阿姨，孩子還在生病，請不要激動，我們出來聊聊可以嗎？”

母最先走了出去，而妞妞看著顧承一已經(jīng)有些陌生的臉，終于還是在他關(guān)門的瞬間，笑著喊了一聲：“姨夫。”

那一刻，顧承一強忍著還是紅了眼眶。

走出病房，他二話沒說，而是深深的朝著言諾父母鞠了一個躬，然后十分誠懇而抱歉的說道：“叔叔，阿姨，真的很抱歉，可是我是妞妞親生父親，所以還請您二位暫時的放下對我的不滿，現(xiàn)在給妞妞治病最重要。來之前我已經(jīng)和言諾去做過檢測，我又讓朋友找了一下關(guān)系，把結(jié)果送到了專門的醫(yī)院，三個小時之后就能出來結(jié)果，如果順利的話，三天之后就可以進行手術(shù)。”

“真的嗎？宋醫(yī)生不是說過了，父母之中必然有一個人的肝臟是合適的，既然言諾不行，那他肯定沒有問題，我們妞妞有救了。”聽到這個消息的一刻，言諾的母親也根本顧不得眼前這個男人是誰，她現(xiàn)在心裏只有妞妞。

只要能救得了孩子，其他的一切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

而這樣的結(jié)果，讓顧承一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鄭重的看著言諾父母，認(rèn)真承諾到：“您二位放心，我一定會讓妞妞安然無恙的。”

這一刻，他生命裏作為一個父親的責(zé)任，已經(jīng)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

而言母，看著自己嬌小瘦弱的女兒，站在顧承一的身邊，仿佛得到庇護一般，生死面前，他們終究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那些恩恩怨怨在此刻都顯得無足輕重，而顧承一的決然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踏實，仿佛有他在便真的能夠安好無恙。

言母最終也是嘆了一口氣，說了一聲：“孽緣啊。”

其實，也只有言父讀得懂妻子的畫外音，她終究是認(rèn)了，的確也無法拒絕。血緣擺在那裏，不是她能夠選擇的，而言父看著顧承一，又想起他當(dāng)初站在門口，任由自己打罵的情形，第一次覺得他或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討厭。

于是幾個人僵持了片刻，還是言母最先轉(zhuǎn)身，打開病房的門之后，終究還是輕輕的說了一句：“好了，你們都一起進來吧。我們妞妞怕是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