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修做了個夢,夢中他被鐵鏈緊緊地箍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浮沉,鐵鏈的另一頭牽系到黑暗深處,有只藏在暗處的手握著鐵鏈,埃修可以聽到手的主人嘶啞而干涸的笑,像在摩挲一張砂紙。那是老酒鬼的聲音嗎?他在笑什么?埃修努力去辨認,然而有若凝膠一般的黑暗倒灌入他的口鼻,壓迫他的五感。他似乎要溺死在黑暗中了。
死亡是什么樣的感覺?埃修曾經很貼近死亡,很近很近,近到如同一場狂野的貼面舞。那是他十七歲的一個夜晚,老酒鬼把他丟進了滿是餓狼的獸欄。鮮活的血肉味道刺激了那些嗜血的野獸,它們兇狠地向埃修撲擊,整個晚上埃修就站在獸欄的角落,不停地格殺著撲上來的狼群。有好幾次狼爪都險些豁開他的小腹,強烈的求生欲望使他變得前所未有的兇狠,乃至于兇暴,他赤手空拳,不停地殺,瘋狂地殺。當埃修用盡最后的力氣撕開了一頭巨狼的下顎,脫力地躺倒在地,滿以為自己就要被撕成碎片時,他沒有看到撲擊的野獸,而是自角斗場高大的墻壁外升起的朝陽,溫暖的金色光線映入他的眼簾,老酒鬼站在獸欄外,淡淡地說了一句:“還算是個巴蘭杜克家的男人。”
剎那間,埃修突然淚流滿面,而后嚎啕大哭。
那是埃修九年以來第一次流淚,他哭得像個孩子,如此脆弱,又如此無助,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個看著老巴蘭杜克死死堵住家門的孩子。父親的背影站在沖天的火光中漸漸遠去,埃修想哭,可老酒鬼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埃修突然奮力掙扎起來,他的喉嚨間發出低沉的咆哮,卻仿佛雷聲一般擴散開來,霎時間黑暗被撕裂了,溫暖的白光照射進來,一個男人站在茫茫的光中,面目模糊,可埃修知道他在對自己微笑。
“父……親。”埃修呢喃著,有再度流淚的沖動。
“我不是你爸爸。”一瓢冰冷的水潑到了埃修臉上,潑水的人慢悠悠地說。
刺骨的寒意直刺入腦海,埃修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綁在了刑架上,身體被扯成一個扭曲的“大”字。薩麥爾就在他身邊,一根嬰兒手臂般粗的鐵釘穿透了他的胸膛,把他釘在纏滿荊棘的十字架上,十字架的下部是干涸的血跡,然而那個枯槁的男人眼中放射出狼一般陰狠的光,在僅有一盞油燈照明的刑訊室中像是幽幽然的鬼火。
“他醒了!”赤裸上身的精壯男人扔下水瓢大聲說。
“一個被釘穿胸膛一天一夜,一個中了劇毒‘藍星’居然還能醒轉。很有意思。”有人慢條斯理地說,他端坐在燈光籠罩不到的陰影處,依稀可見他身體臃腫的輪廓,像是掩藏在夜幕下的山丘。
薩麥爾抬起頭,嘶聲道:“堂堂金銀之虎放著薩里昂的生意不去打理,跑來小小的刑訊室伺候我,我好大的面子。”
“是啊,我覺得我面子也很大。”施耐德淡淡地說,“異端竟然會不遺余力地讓你在我身邊蟄伏十年,就是為了在今天斬斷我的左右手。”
“計劃有變,所以我們不得已提前動手。”薩麥爾啐出一口帶血的痰,“本該死的是你,施耐德。”
“潘德上想讓我死的人不在少數。”施耐德站了起來,踱到光線之中。這頭縱橫潘德商場的金銀之虎胖到了堪稱“魁梧”的地步,膀大而腰圓,肌肉卻不緊實,走動起來皮層下的脂肪波濤一般洶涌。可他的步伐卻輕盈得像貓,如此沉重的身軀落地的腳步聲竟微不可聞。
“我的耐心有限,”施耐德伸手握住鐵釘,緩緩擰動,粗糙的生鐵撕裂血肉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說。”
“我的生命也有限。”劇痛幾乎扯開了那張干枯的臉,然而薩麥爾依然強硬地擠出一個輕蔑的笑,“請。”
撲哧!
施耐德徒手拔出了那枚粗大的鐵釘,卻沒有多少鮮血噴濺出來。薩麥爾沒有倒下,因為他被施耐德摁在了十字架上。施耐德丟掉那枚帶著血銹的釘子,將手探入那可怖的巨大創口之中,似乎在摸索什么。似乎是察覺到了金銀之虎的意圖,這個已經原本死硬的男人臉上突然流露出一絲恐懼:“你,你想干什么?”
“在我早些年闖蕩菲爾茲威時,有幸摧毀了一座異端的祭壇。在那里我見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施耐德的手摳入了胸腔,握住了薩麥爾的心臟,手指輕輕地撓著心肌,薩麥爾因為劇痛而失聲,眼中蒙上一片驚恐的烏云。施耐德湊近他的耳邊,嘴角噙著殘忍而玩味的笑。“有個大祭司的貼身隨從,他瘦得皮包骨頭,可實力卻不下于一流的武者。為了保護那個異教徒,他死戰不退,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還賠上了幾名心腹的性命才取下了他的腦袋。出于好奇與憤怒,我剖開了他的身體,你猜我發現了什么?”
嗤!施耐德的手指捅入了薩麥爾的心臟,他左手發力,將薩麥爾的慘叫扼在喉間,同時手指繼續深入,直到指尖傳來了堅硬圓潤的觸感,他滿意地點點頭,雙指夾住了那顆球狀物:“在我翻閱古籍時,曾經提到惡魔身邊總是跟隨著骷髏隨從,它們既是惡魔的仆從,又是惡魔的食糧。可是惡魔嗜食人心為生,怎么去啃骨頭呢?可是在剖開那個人之后,我明白了,”施耐德嘴中吐出陰冷的風,“原來是一顆嵌入他心臟的惡魔寶珠,那東西像是一條跗骨之蛆汲取人的骨血,在提供幾乎不死的生命力與強大的力量的同時,讓人日漸骨瘦如柴。可那些人卻甘之如殆,幾乎成癮。薩麥爾,我很好奇我指尖拈住的是不是這么一顆同樣的紫紅色珠子,我能拿出來看看嗎?”
“不要!不要拿出來!”薩麥爾不停地哀求著,他不復之前的陰狠強硬,像是一條被摁倒在砧板上的老狗,“我說,我都說!”
“說什么?”施耐德將指尖稍稍地抽出了一厘米。
“崔佛!崔佛·潘德拉貢!他會殺了你!”薩麥爾帶著絕望的哭腔。
“他是誰?”又是一厘米。
“不知道!他是我的接頭人,我透露出格里夫男爵跟艾爾夫萬小姐的動向,他負責調集人手!”
“還有呢?”施耐德的指尖即將脫離心臟。
“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求您了,大人,不要拔出來!”
啵!施耐德收回了手,指間夾著一枚球狀物,一層厚黏的鮮血在其表面詭異地流動著,而后仿佛是水滲入沙土一般滲入了那顆珠子的表面,不,與其說是滲,倒不如說是被一張看不見的巨口吞噬了,暗紫色的光芒在表面流轉著。薩麥爾不可置信地看向施耐德,嘴撐得像是脫水的魚那般大,從喉嚨間翻滾出一連串含混的咕噥聲。
“跟在我身邊十年,你還是沒成為一個好商人。”施耐德漠然地看向薩麥爾,“商人,是從來不會做虧本生意的。”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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