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汐笑道:“奴婢想,太后娘娘一向說,無論對敵人還是盟友都要知道得徹底,就派人去打探玉家,正好遇上他家的老仆為生計發(fā)愁。說來也是連老天都幫助娘娘,才讓奴婢得知了這個消息。”
李元清笑得合不攏嘴,“就是可惜七王爺了。不過留著他也是后患,不如借此除去的好。哀家本就缺一個起事的理由,這不正好拿他來當(dāng)出頭鳥?”
沒有人是永遠(yuǎn)的盟友。只要危及利益,便毫不留情地翻臉鏟除。這是李元清的行事作風(fēng)。
紫汐適時地道:“娘娘高明,這朝堂遲早全是您的。”
“你也有功。等新帝登基之后,想要什么恩典吶?”
她笑著搖頭,“奴婢不要什么恩典。只要娘娘高興,奴婢便高興。奴婢伺候您久了,您只別看厭了我,要換旁人就成?!?
“你這個丫頭,哀家怎么舍得把你換掉呢?你可是哀家身邊最信任的宮人,人長得又漂亮,辦事又機靈。你就是哀家的左膀右臂。再這般胡說,哀家可要罰你了。”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說錯話了,再也不敢啦?!?
主仆二人正自說笑,忽有個小宮女急匆匆地闖進(jìn)來。
李元清不悅道:“慌裏慌張地成什么樣子?發(fā)生什么事了?”
“回娘娘,娘娘……”
紫汐道:“到底怎么了?你說清楚?!?
小丫頭喘氣許久,才道:“娘娘,養(yǎng)居殿那邊……”
李元清高興地站起來,“怎的了,是不是事兒成了?”
小丫頭抬起頭來,鼓起勇氣道:“養(yǎng)居殿那邊,皇上……沒了?!?
“哀家還以為是什么事呢?!边@不是意料之中的嗎?
卻聽那小宮女接著道:“還有。”
“怎么,可是玉、樓兩位將軍清君側(cè),殺了叛賊?”
“不是,”小宮女搖頭,“奴婢一路過來,聽到宮外的人說的都是,都是……”
紫汐道:“都是什么?你倒是快說呀!”
小宮女抬起臉來,“他們都說七王爺騎兵叛亂,殺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玉相命驃騎將軍和五威將軍帶兵進(jìn)攻清君側(cè),殺了七王爺,平息了事端!”
李元清臉色陡變?!鞍Ъ疫@在慈寧宮待得好好的,玉知微……”
胸口忽然一陣劇痛。
垂眸看到一柄利刃貫穿了自己的胸膛,殷紅的血吧嗒吧嗒滴了華麗的地板上。
楞了幾秒,不可置信地扭過頭。
眼中在無比的震驚之后,是忽然明白過來一切的驚怒……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個局中局。
“太后娘娘去養(yǎng)居殿看望皇上,和皇上一起為被叛軍所殺?!弊舷粡埫髅膵善G的俏臉兒一如昨日,美眸裏帶著輕蔑的笑意,為奴為婢的偽裝盡數(shù)褪去。
“你……”
不,哀家不想就這樣死……哀家不能死,不能死!
紫汐,哀家待你不薄,恨不得拿你當(dāng)女兒一般,你卻、你竟然……
她瞪著雙眼,死不瞑目。
一個王朝終結(jié)落幕。
饒是太后再不好,對她也是極好的。
指尖還沾著她溫?zé)岬难W舷利惖难劬ρY劃過一絲哀慟,轉(zhuǎn)瞬又泯于無形。手裏的折扇落在了地上,恰在太后眼前。
太后倒地而亡,血點濺在素白的扇面上,如幾朵鮮血梅花。紅白交織,觸目驚心。
那是太后生前送給她的折扇。
她冷冷走到她身邊,一腳踩在那鮮血折扇上。
談不上什么背叛,她從一開始就不是她的人。
殺手是不會有感情的,殺手的血是冷的。在這偌大的人世間,她只有唯一一個例外,便只能為了最重要的東西,辜負(fù)其他所有的好意。
她啟唇,吐出幾個冰冷的字。 “太后娘娘,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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