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楊鴻安撫道:“不用緊張,商先生是很好的人,以后我也會照應你。轉學手續都辦好了,新學校的環境會好一些,所以最后一年你好好讀書就行了,千萬不要辜負你媽媽。”
“嗯,謝謝您。”楊一心點頭并回以一絲靦腆的微笑。他微笑時眼睛很容易變成半月狀,格外可愛,但笑容又沒有完全釋放,總夾著一點點難以擺脫的難過。
看著這個乖巧的孩子,楊鴻心裏直嘆可惜。兩周前他忽然接到消息,自己一個遠房表妹因車禍去世,在葬禮上他第一次見到楊一心,這個孩子在靈堂裏默默地哭了很久,完全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誰哄都沒用。
在聊天中他才知道,這個表妹年輕時為了愛情與家裏決裂,離婚后一個人帶著楊一心生活,也與家裏沒有聯系,所以那天到場的所有人,楊一心一個也不認識。也許在他的世界裏,只有母親才能相依為命。
那天楊一心的外公外婆也在,兩位老人悲痛欲絕,外婆竟指著楊一心罵:“要不是你那個爹,我女兒不至于變成這樣,你這個孽種!”
面對老人的指責,楊一心低著頭不發一言,仿佛默認了一切都是他的錯。
楊一心上學晚,盡管才讀完高二,卻剛剛好18歲了,所以兩位老人都不愿意管他。眾多親戚七嘴八舌地說了許多閑言碎語,不乏同情的,卻沒人想接管一個燙手山芋。
楊鴻實在看不下去,一個還有一年就要高考的孩子要經歷這些事情,于是主動提出把他接去自己那裏。
楊鴻在商家做了多年管家,吃飯時他無意中提了一嘴,而商先生頗有同情心,表示愿意資助他上學,還可以接過去跟商少爺做個伴。這事就算成了。
在所有事情中,楊一心不否認、不拒絕,聽了所有人的議論,也聽了所有人的安排,乖得讓人心疼。
直到過了兩個星期,在去商家的路上,坐在車裏他才流露出隱隱的不安,楊鴻對這個孩子充滿同情。
車駛出擁堵的老城區,匯入新區干道,在傍晚時到達錦園半島,錦園半島沿河而建,是溫陽最貴的住宅區,每個路口都立著保安亭,粗壯的梧桐樹沿路而建,花草修剪得很具藝術感。
最重要的是,這裏離溫陽排行前三的高中——崇理中學很近。可以說是有錢也買不到的頂級學區房。
在溫陽住了十八年,楊一心第一次進到這裏,也清晰地感覺到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楊鴻領著他上樓,商家在沿江風景最好的地段,有個整整兩平層打通的覆式公寓。開門的瞬間,晚霞的余暉與廣闊的天空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映入眼簾。
楊鴻打開燈,屋子裏是冷色的裝修風格,干凈整潔、一塵不染。
楊鴻說:“商先生一般不在這邊住,只有少爺在。”
正說著,一樓的房間門打開,一個男生穿著拖鞋拿著水杯走出來。男生長得很高,穿著一身灰色的居家服,頭發有些亂糟糟的。他面部棱角分明,顯得很硬朗,但是眼睛半睜著,神情中透露著不耐煩,臉上仿佛寫著三個大字——別惹我。
楊一心在看見他的瞬間就明白這個人不好惹,以后最好繞著他走,井水不犯河水才是自己跟他最好的相處生態。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呢。
“正好介紹一下,這是商遠,商先生的兒子。”楊鴻說:“這是楊一心。之后一年你們要住在一起,相互多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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