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一心把她問住后,扭頭進了廁所,把廁所門“哐!”地關上,怒氣沖沖。
等他出來,莊雨歇還沒走,看樣子賴定他了,甚至鼓起勇氣回答了剛才的問題:“我只有你擦腳踝的藥,你……你要是想讓我幫你擦……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我……我沒有幫人……”
楊一心抬手示意她打住,“行了,你愛待在這兒就待著吧,幫我給商遠傳一句話。”
“什么?”
“去死吧商遠!”
說完他又慢慢移回臥室裏,把臥室門“哐!”地重重關上。
莊雨歇的心提起來又放下去,松了口氣,給商遠發消息:商總,他醒了。
商遠很快回覆:說什么了?
這也能猜到。
莊雨歇猶豫著要不要原話傳達,糾結了好一會兒,商遠又說:直說。
莊雨歇只好顫顫巍巍地打了幾個字:去死吧商遠——他的原話。
那頭商遠看著莊雨歇發的幾個字,并沒有大發雷霆。他知道楊一心會這么說,有力氣罵人說明心態沒崩,就不會自殘,很好。
盡管如此,他還是說:看好他。
發完消息他抬起頭,神色冰冷地看向辦公室沙發裏窩著的徐緩。
徐緩脫了鞋窩在沙發裏,縮成一團,游戲也沒打了,偷偷瞄著商遠的臉色,像個犯錯的小孩,老老實實不敢出聲。
“說吧,為什么那樣做?”商遠緊盯著他,目光銳利。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入戲了,鄭導每天變著法地折磨我,搞得我精神恍惚。”徐緩低著頭說:“而且他還吊著威亞呢,大家都知道不會出事。”
說完他一抬頭,被商遠的目光刺得心中一緊。
他跟在商遠身邊這么多年,很明白商遠什么時候高興,什么時候生氣。比如現在,雖然沒什么表情,但就是在生氣。
徐緩馬上就明白,商遠很在乎楊一心。
“遠哥,我跟著你都五六年了,你這么不信我嗎?”徐緩紅了眼眶,神情委屈。
這委屈的神情一下讓商遠花了眼,昨天楊一心似乎就是這樣委屈地盯著他,又委屈又倔強。
商遠對這樣的表情終究缺少抵抗力,更何況是這樣一張臉,只好扶額嘆了口氣,說:“行了,你回去吧。”
商遠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了徐緩,不再深究,然而徐緩不肯就這么走了。
他總是見不到商遠,約商遠吃飯也很難約到,經常不是在忙就是在外地。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還是為了追究他撞到楊一心的責任。他好不甘心。
這樣下去,永遠也不能離商遠更近一步,甚至會越走越遠。
他光著腳走到商遠桌前,問:“遠哥,你還會抱我嗎?”
商遠抬頭,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
徐緩接著說:“你抱過我兩次,一次在海盜的島上,你把我撲倒,救了我一命。第二次在你姥爺的墓前,你抱著我哭。在那以后,直到現在你都沒抱過我。你對我的感情難道已經消失了嗎?”
徐緩想打感情牌,喚起商遠的回憶,畢竟陪伴了他這么多年,他不信商遠真的對自己沒有感情。
只要有一絲機會,他都要一搏。
商遠真的如他所想,回憶起了那兩次擁抱,然而年代久遠,他想了很久才想起一些細節。
那次在島上,他以為徐緩是楊一心,于是拼了命地去救他,靠近了他才察覺并不是楊一心,最終以失望收場。他太想見楊一心,每日每夜都在想,所以忍不住向徐緩拋去橄欖枝,把這個和楊一心很像的人留在自己身邊。
第二次是姥爺去世的時候。他在這世界上最愛的兩個人,一個是楊一心,一個是姥爺。他那時候已經失去了楊一心,姥爺的去世給他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最愛的人接連離開自己,他在姥爺的墓前克制不住地痛哭,直到看見徐緩的臉,他多希望那就是楊一心,于是他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就是楊一心,最后再也忍不住,緊緊抱住了他。
后來想想,自己的舉動其實不妥,讓徐緩產生了誤會,這對他不公平。
商遠說:“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
徐緩跨到他面前說:“我不信!”說著就低頭吻他。
商遠沒有躲開,這個吻就落在他唇上,輾轉舔舐,得不到回應。徐緩不甘心地跨坐到他腿上,伸手解他的襯衣扣子。
這次商遠按住了他的手,把他推開。
“為什么?難道你還喜歡楊一心?!”徐緩瞪著他。
“跟這個沒關系,只是我沒有感覺。”商遠說。
“那你要怎樣才有感覺?!”
商遠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無聲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對徐緩沒有感覺,無論怎樣都沒有感覺。不說出來只是為了給他留面子。
徐緩瞪了他半天,心裏越發難受,最終后退了兩步,受傷地轉身就走。
他很受傷,也很難過,但更多的嫉妒密密麻麻地爬進他心裏,讓他妒火中燒。
看來當世界上存在兩張相似的臉時,商遠只會喜歡其中之一。他只有毀掉另一張臉,毀掉另一個與自己相似的人,使自己變成這世界上的唯一,商遠才會重新正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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