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見得?”商遠反問。
“我有這種感覺,感覺你更喜歡徐緩一些。”
商遠不置可否,莊雨歇也沒好再追。但她感覺商遠的沈默就是默認,他大概在徐緩身上找到了他愛過的影子。徐緩既像18歲的楊一心,又聽話,眼裏心裏全是商遠。
而相比之下,28歲的楊一心尖銳得像一把刀,身上充滿欺騙和背叛,又早已褪去18歲的青澀,變成了商遠不認識的樣子。
商遠會選擇徐緩,倒也不令人意外。
楊一心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商遠,只有許明干巴巴的一句:“商總讓我保護好你。”證明商遠沒有忘記自己手底下還有一個藝人。除此之外,兩人沒有任何聯系。
楊一心被徐緩的明槍暗箭搞得身心俱疲。過了一段時間徐緩忽然就消停下來,在片場不再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見了楊一心甚至還主動打招呼。
“昨天跟商遠出去吃飯了,他送給我的禮物,好看嗎?”徐緩找上門來,亮出手表給楊一心看,刻意地炫耀。
“哦。”楊一心面不改色道:“知道你們感情好,不必炫耀,別找我麻煩就行。”
徐緩見他不為所動,又說:“今年拍完這部戲,等到夏末秋初的時候,他說要帶我回g市。他家有一個度假園呢,你去過嗎?”
楊一心轉身要走,徐緩竟跟在后面,接著說:“我去過那裏,鄉下風景真好看啊,有油菜花田,路邊的金銀花好香,好多蜻蜓就在眼前飛來飛去,田野裏還有青蛙叫喚個不停。日落的時候景色特別美,連云都是橘黃色的,我真想一直住在那裏。”
隨著徐緩的喋喋不休,楊一心的臉色漸漸冰冷,他也無意維持表面客氣,停下來說:“你要是想住,建議你馬上歸隱田園,住一輩子也跟我沒關系。我還是喜歡都市生活,住不慣那種小地方。”
說完,他反手關上更衣室的門,把徐緩關在外面。
徐緩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惡劣地敲了敲門,吹了個口哨,揚長而去。
楊一心沈默地站在屋裏,拳頭握緊了松開,松開了又握緊,最后深吸一口氣,在屋裏翻翻找找,摸了不知道誰的煙出來,叼在嘴裏點燃,倚在墻角緩緩蹲下。
只有失敗者才會蹲在陰暗的角落裏獨自抽煙。楊一心想,自己確實是個失敗者。面對徐緩的炫耀,自己竟然說不出什么狠話來,只有自欺欺人的一句“住不慣那種小地方”,一看就是逞強。
看吧,連徐緩都不信,還在門外嘲笑他。
他一貫愛叼根煙,使自己冷靜,而這次卻不怎么管用。
原來商遠帶著別人去完成了他們年少時候的諾言。想到這一點,楊一心就莫名難過。
商遠既然有了喜歡的人,足以替代他的人,為什么現在還要過來招惹?為什么還要把他綁在登峰?如果這是一場持之以恒的報覆,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煙灰落在手背上,燙得楊一心瑟縮了一下。他不覺得很痛,好像有什么比這一小塊燙傷更痛,仿佛挨了鈍刀子一樣倍感折磨。
他被徐緩取代,他與商遠的感情會被取代,那些令他心馳神往的回憶最終也將被取代。
他什么都沒有了。
楊一心在角落裏蹲了一會兒,不知不覺抽完了一整盒煙,最后往煙盒裏塞了兩百塊錢放回去。
他想,如果遺忘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自己就需要時間學會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對別人的美好視而不見。這樣,哪怕生活在黑暗裏也過得下去。得過且過罷了。
在與商遠失去聯絡后,楊一心很快又要失去另一個朋友。說“失去”也許并不恰當,但與“失去”也差不了多少。
冉飛星找上門的時候,喝的醉醺醺的。楊一心下班才發現門口倒了一個醉漢。
許明正想把他拖開,扔到別的地方,楊一心及時阻止,并且跟許明一起把他拖進屋裏。
許明頗有不滿,說:“登峰的藝人不允許自己搞緋聞。”
楊一心把冉飛星放到沙發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我們把一個酒鬼拖進家裏,一般來說,會被認為要殺人滅口或者進行強嗶——,而不是我把他拖進來談戀愛。”
許明問:“你認識他?”
楊一心說:“他叫冉飛星。”
許明立刻站起來,準備把沙發上的人再扔出去,被楊一心再次攔住。
“你干什么?”楊一心問。
“他不能進你家。”許明說。
“為什么?”
“因為他是冉飛星。”
“冉飛星又怎么了?”
“商總不讓他進。”
“但這是我家。”
“你是登峰的藝人。”
楊一心冷哼一聲,“我是登峰的藝人,又不是商遠的所有物,憑什么不讓我的朋友進我家?我倒是有權利讓你現在就出去,或者我報警請你出去。”
許明看了看冉飛星,又看了看楊一心,“你們只是朋友?”
楊一心氣得想笑,“你管我。我單身,談戀愛又怎么了?哪怕我跟他睡一覺,你也管不著吧?”
話音剛落,沙發上伸起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一個沙啞的聲音道:“真的嗎?你愿意嗎?”
楊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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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臺風了,二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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