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祁夫人見彭七奶奶與彭五太太仍不停的打罵著彭太夫人,眼見彭太夫人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了,怕彭太夫人死在這里,回頭族人問起來不好交代,只得自己出面喝住了那婆媳二人,彭太夫人方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不至于被活活打死。
也因此,祁夫人才會與顧蘊有此一說,所幸顧蘊沒有生她的氣,祁夫人方松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先還想著,不管怎么說,彭家九小姐本身到底是無辜的,就算這事兒她的父母長輩與兄長都脫不了干系,到底與她無關……卻沒想到,她事先竟也是知道的,那她落得如今的下場,就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了!”
顧蘊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勾唇諷笑,彭家從根子上已經爛透了,要找一個全然無辜的人,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所以她是絕不會有任何不安與愧疚的!
一行人總算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顯陽侯府,祁夫人讓人把彭太夫人抬回嘉蔭堂往她的床上一扔,便再不管她的死活了,反正她也沒幾日好活了,若能因此一命嗚呼,倒是替自己省事兒了。
顧蘊卻沒有就走,而是冷冷看著顧葭,直看得顧葭一張本就慘白的臉越發蒼白如紙,人也搖搖欲墜,差點兒就要忍不住跪地向她顧蘊求饒后,顧蘊才冷冷開了口:“你既這么想嫁進建安侯府,你既與你那個下賤的娘一樣,那么愛撿破爛兒,那我少不得只能成全你了!”
本來一開始她是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顧葭與彭五少爺湊做堆的,但知道顧葭的謀算后,她改變主意了,彭家再落魄,總是顧葭的親外家,再委屈她也委屈不到哪里去,反倒是建安侯府,她一旦進去了,才真是生不如死,顧葭既上趕著要作死,姐妹一場,她豈能不遂了她的愿?
顧葭沒想到顧蘊竟會說要成全自己嫁進建安侯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至顧蘊都走出老遠后,她才在黃鶯的呼喚下:“小姐,您怎么了,您別嚇我啊……”回過神來,只當顧蘊還不定要怎么報復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終于忍不住癱倒在了地上。
顧蘊卻果真說到做到,回到飲綠軒后,便讓劉媽媽去聯升巷設法與方雪柔搭上話,讓方雪柔給董無忌吹耳邊風,畢竟只有正室夫人的身份越低微,嫁妝越單薄,娘家越指望不上,她這個貴妾將來進門后才能在建安侯府橫著走,建安侯府的爵位與家產將來才能全部由她的兒子繼承。
而方雪柔也果然沒有讓顧蘊失望,也就幾日的功夫,董太夫人便滿臉羞愧的登了門,支支吾吾的與祁夫人說她先前說錯了,她不是想求娶顧四小姐,而是想求娶顧五小姐,求祁夫人千萬恕罪。
祁夫人如今對與建安侯府相關的一切人和事都厭惡透了,一句‘婚姻大事由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個做伯母的如何好管這些,董太夫人還是去與我們二夫人商量罷!’,便打發了董太夫人。
董太夫人只得又去求見周望桂。
周望桂只有比祁夫人更厭惡顧葭的,見了董太夫人怎么會有好態度,不咸不淡的應酬了幾句,便端了茶。
把董太夫人氣得半死,卻又無可奈何,誰讓兒子已經放了話,她不替他求到顧五小姐為妻,他就帶著方氏那賤人和她的孫子離開盛京,到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去,一輩子都不再回來呢?
只得繼續登門看周望桂的臉色,總算在三次過后,讓已得了祁夫人話的周望桂答應了這門親事。
顧葭這才知道那日顧蘊說的‘成全她’原來不是在白嚇唬她,而是真的成全她,一時心里是什么滋味兒都有,當然最多的還是欣喜與慶幸,總算自己以后可以不必再寄人籬下,不必再夜夜擔心不知道自己的將來在哪里,而是可以當家做主,揚眉吐氣了!
一時連祁夫人讓周望桂打發人來將她接回二房去備嫁都覺得可以忍受了,左不過也就只需忍受一陣子了不是嗎?而且她都是未來的侯夫人了,諒周望桂也不敢再折辱她!
顧葭得償所愿的同時,彭太夫人則正茍延殘喘,彭家那邊就更是倒了大霉,先是僅剩的一些生意都出了問題,生計越發艱難,再是被人將多年前一些違法亂紀的事都翻了出來,什么強取豪奪,什么仗勢逼死人,什么強搶民女……真正是墻倒眾人推。
彭家幾位老爺幾位爺都被弄得焦頭爛額的,想盡一切法子無頭蒼蠅般到處找路子,終于還是打探到了一點風聲,卻是上面有人看他們尤其是彭家五房不順眼,暗示彭大老爺,將彭五老爺一房逐出家門,逐出族里,彭家剩余幾房也再在盛京留不得了,讓他們自找別的地方安家落戶去,總之三代以內都不許再踏進京城半步!
彭大老爺這才知道,原來是五房先前算計顧蘊惹得禍,本以為是顧準要對付他們,可再深入一打聽,又不是顧準,而是隱約與榮親王府有關。
連顯陽侯府彭大老爺都深知自家打死惹不起了,若顯陽侯是顧沖,他還能仗著舅舅的身份倚老賣老一下,可顧準與彭家卻絲毫血緣關系都沒有,他憑什么倚老賣老去?何況還是比顯陽侯府更顯赫的榮親王府要收拾他們,他們除了一切照辦,還能怎么樣,難道真等著榮親王府像踩死螞蟻般,將他們都踩死嗎?
于是回去后,便與幾個兄弟商量好,以‘教子無方,致使家族祖宗蒙羞’為由,將彭五老爺一房給逐出了家門,又上告族里,請族里也將彭五老爺一房逐出族譜。
彭家族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見彭大老爺兄弟幾個都態度堅決,遂答應了他們,即日便開祠堂將彭五老爺一房逐出了族中。
彭五老爺自不甘心,與彭五太太一道,要去顯陽侯府找彭太夫人和顧準要說法兒,打定主意若不如他們的愿,他們便把此番彭太夫人的陰謀宣揚出來,讓顯陽侯府顏面盡毀,反正如今他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只是他們還未及行動,彭五少爺先出了事。
都落到這個地步了,他仍色心不死,竟然調戲他們暫時落腳的客棧一位同樣來投宿的美貌婦人,被那婦人的丈夫叫隨從按著,打了個半死,待抬回房間,叫了大夫來瞧過后,旁的都是皮外傷倒還罷了,卻自此不能人道了!
彭五太太與彭七奶奶當即暈了過去,彭五老爺父子也是又痛又怒,彭五少爺自己則是哀叫連連,說自己根本就沒調戲那婦人,是那婦人在勾引他,可他根本什么都來不及做,就被打了,他是被冤枉的。
彭五老爺聽得孫子把事情的前后經過講了一遍后,終于想起了彭大老爺先前給他們的最后忠告:“這次你們真惹了不該惹的人,奉勸你們趕緊離開盛京,遠遠的離開,或許還能有一條生路,否則,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下再不敢去找彭太夫人和顧準要說法兒了,待彭五少爺養了兩日傷,稍稍能動彈后,一家人便灰溜溜的出了盛京,不知去向了。
顧蘊慢慢的得知了這些事時,已是一個月以后了,她先還以為是顧準和祁夫人的手筆。
不想一問祁夫人,祁夫人反倒滿臉的納罕,道:“我一直以為是你的手筆呢,還在想著要不要勸你別為那些個渣滓臟了手,萬事自有我和你大伯母,又怕你聽了這話不稱意,非要自己動手才解氣,所以一直沒問,不想竟不是你的手筆,那會是誰做的呢?”
顧蘊略一思忖,也就約莫猜到是誰做的了,不過面上卻不表露出來,只與祁夫人道:“也許是彭家素日行為不端惹了他們惹不起的人物,以前人家礙于我們府,不好收拾他們,如今一并算總賬呢?不管怎么說,到底那人也算是為我們出了一口氣,我們就別想那么多了,只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便是。”
然后與祁夫人說起過陣子萬壽節進宮赴宴之事來:“大伯母,我真不想去啊,宮里規矩那么大,您是知道我又自來最不耐煩那些的,您就別讓我去了唄?”
卻是前陣子宮里下了旨,萬壽節時但凡四品以前的人家,都可以帶女兒一并出席,祁夫人遂與顧蘊說,屆時要帶她去,既有讓她開眼界的意思,也有讓別人家知道,顧家四小姐究竟是個何等人品才貌俱佳的可人兒,指不定萬壽節后顧蘊的親事就能定下來了呢?
也正是因為馬上就是萬壽節了,府里若辦喪事未免觸皇上的霉頭,讓皇上不喜,所以顧準與祁夫人才容彭太夫人茍活至今的。
顧蘊前世到底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建安侯府唯一的女主人,所以進宮的次數還真不少,如今自然對那個雖金碧輝煌,卻連喘氣兒都不敢大聲了的所在興致缺缺。
但架不住祁夫人堅持,無論她什么時候說祁夫人都不同意,如今也不例外:“不行,這事兒就這么定了,你說什么都改變不了了。”只得悻悻的作罷,回飲綠軒吩咐劉大遞話給宇文策,約他明日在便捷一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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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真出來了,汗,死也寫不到我也沒法啊,先說好,表打臉啊,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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