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秋末冬初（上）
九月寒露過后，天氣降溫的速度變得愈發(fā)明顯了，大雨降下的時候，江寧城中仿似霧茫茫的一片片。深秋的雨沒有夏日那般喧鬧，像是帶著冬日將臨的寒意，一絲一毫的都要滲進(jìn)人的衣服里。
走過小小街巷對面的木橋時，寧毅順手拍了拍長袍上沾到的水漬。在這樣的雨天里，長袍穿起來其實有些礙事，相對來說，自后方小跑過來的小嬋就要好得多了，雨天里出來，她沒有穿裙子，一身帶湖綠花邊的上衣配上長褲，頭上照例是可愛的包包頭，足下淡藍(lán)色繡鞋，一身行裝輕盈無比，方才大概是落在后方買什么東西，這時候撐著油紙傘，繞過路邊的一個個水洼，燕子似的飛過來了。
“姑爺、姑爺，等等我啦。”
“怎么了？”
“買了東西。”跑到寧毅身前，小嬋笑著拿出一本小冊子來，“剛才路過那邊的店，看見這本是新出的，姑爺可能沒看過，所以就買來了。”
那是一本市面上新出的白話話本小說，看看名字，叫做《鬼狐奇緣》。這樣的話本小說在這時代頗為常見，遣詞造句也都比較淺顯易懂，有的是歷史傳奇，有的則是民間傳說的愛情故事，尤以各種精怪鬼魅的愛情傳說較多，一些受歡迎的在出了之后，說書人便會拿去茶樓酒館講述。寧毅這段時間看這些小說看得多，小嬋自也是記在心里，有時候見到出了新的，便會買了帶回家。
這類小說在娛樂性上比之現(xiàn)代的各種故事自有不如，但也是矮個子里拔高個，無聊時翻翻，畢竟是古文，也能讓自己身加融合進(jìn)這個時代的氣息。寧毅此時笑著接過，順手翻了翻，小嬋跟在身后一邊走一邊說話。
“中午的時候，那個人說的話真可惡呢，小嬋真想上去罵他一頓。”
“嗯。”
“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會瞎猜測，還敢在酒樓里吹噓自己是什么才子，這樣的人，秀才也考不上啦。”
“嗯。”
“姑爺啊，小嬋這可是在為你打抱不平呢，那個人在說你的壞話好不好。”
“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會沒關(guān)系，這人……哼，好啦好啦，知道姑爺不在意這些庸俗之人的說法啦，可是小嬋聽了也不舒服啊，畢竟有辱姑爺?shù)拿暷亍９脿敭?dāng)時要是當(dāng)場寫一首詩罵他，小嬋就拿過去直接打到他頭上！”
“呵，他又不認(rèn)識我。”寧毅將小說翻了一頁，“我坐他旁邊呢。”
“就是這樣才生氣嘛……”
中秋節(jié)的那場詩會，到得如今算來已近月余，有關(guān)那水調(diào)歌頭引起的輿論，到如今一直在變化著，最初的十余天內(nèi)，對這首詩詞的評價幾乎到達(dá)巔峰，關(guān)于對寧毅的好奇與議論，那段時間里也是最多的，然后……這輿論便飛快地降下來了，開始往更深層，更特定的方向發(fā)展。
這等輿論在市井中傳播的熱度畢竟有其時間性，對于諸多升斗小民來說，中秋過后十天左右的時間里他們或許還會附庸風(fēng)雅地關(guān)注一番詩會中發(fā)生的事情，隨后，其它的東西就會漸漸的將這熱度覆蓋，生活本身是忙碌倉促的，當(dāng)這些人提起那事的頻率降下來，平日里能聽到的有關(guān)這事的議論也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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