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心如猛虎（二）
江寧城郊河灣，船屋。
“射吧。”
“放開他！”
“射啊！”
“你會死的很慘！”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綁我？”
“二郎！他娘——”
“……”
“你做了什么！”
“退后。”
昏暗的船屋走廊，沒有燈，廚房細微火光與客廳的油燈光芒在兩端微微的渲染著，仿佛令人窒息的對峙氣氛，巨漢，弩弓，尖刀，鮮血，仿佛奄奄一息的人質(zhì)，水流從腳下浸過去。那巨漢持弩怒喝著，身上的戾氣已經(jīng)完全壓抑不住的散發(fā)出來，相對而言，幾米遠處的人影與他顯得不成比例，但那只手只是靜靜地握著尖刀，勾在那喉嚨上。
當(dāng)巨漢的暴怒聲、威脅聲傳過去，回應(yīng)的聲音也直接傳了過來，那聲音并不激烈，也并不輕佻，簡短、安靜而沉穩(wěn)，像是死死地定在激流中的柱子，有時候看它似乎要被水流淹沒卷走，但下一刻水花撲開，它卻仍舊沒有絲毫變化地定在那兒。幾乎是那巨漢的每一句話語落下的瞬間，回應(yīng)就立即傳來，沒有絲毫遲疑與拖泥帶水，一時間，竟將那巨漢的憤怒氣勢給壓了回去。
那身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你把他們……怎么了。”
“你猜。”
“怎么了——”
怒吼震耳欲聾，但回應(yīng)也是壓在這聲浪下傳了回來，安靜而迅速的一句：“喜歡的話，多猜一次。”
那巨漢的牙關(guān)顫抖著，望著那道身影，仿佛是要以眼神將對方生吞活剝了一般，然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于退后一步。
“我看走了眼……”
“這很好。”能夠出去的路只在客廳，寧毅看著那步子，冷冷地回答一句，推著那晃晃悠悠的人質(zhì)往前走了一步，隨后，對方緩緩再退一步……
“如果他們沒事，就有得談。”
“好。”
“沒死就行。”
“好。”
“……否則我發(fā)誓一定殺你全家！”
“好。”
“我會剝了你的皮，讓你不得好死！”
“好。”
“寧毅！寧立恒！”
區(qū)區(qū)幾步的距離，幾句對話，隨意而敷衍的回答，那巨漢此時已經(jīng)到了客廳門口，燈光映照在他的身側(cè)，隨著怒喝聲，他的表情仿佛抽搐般的扭曲著，顯然是為了這樣的回答感到極度的憤怒，若在往常，這等書生在路上便是遇上他都要膽寒。
人質(zhì)身后，原本只是謹慎地只露出一只眼睛看著前方的書生，此時偏了偏頭，兩只眼睛冷冷地望過來，然而片刻之后，他才知道對方并不是因為他吼出了那名字而表示什么，那目光看著他，隨后一字一頓地說道：“……繼續(xù)退，繼續(xù)說話，別。停。下。”
楊翼緩緩轉(zhuǎn)過了身，退過客廳與走廊相隔的門檻。
豆點般的燈火在客廳中搖曳著，將他巨大的黑影遮向那道門，而就在門的旁邊，楊橫手持鋼刀躲在了那里，與仍在后退的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從聽見第一句話開始，他就沒有沖進里面的通道，而是站在了這門邊準備應(yīng)變。走廊里，寧毅看著黑影的轉(zhuǎn)變，推著人質(zhì)仍舊往前走。此時彼此都看不見對方。
“誰找你們來的？”
“行！有！行！規(guī)！”
楊翼持著弩弓后退，將一張凳子一腳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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