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錢府密謀

錢默心想：銀子還在藩庫，起碼說明清軍沒有提前將銀子轉運到別的地方。

于是錢默立刻又問：“有沒有最近南京城里的部隊調動外出的信息？”

錢謙益則說：“部隊調動和外出好像都沒有，不過駐南京八旗副督統巴山替母親祈福，今天去金山寺還愿，據說還帶了不少車物資布施！”

顧炎武說到：“我看去金山寺還愿是假，押運銀兩去鎮江是真。”

“只是這鎮江原本就已經駐扎了周伯達手下3000精銳，這次巴山又帶著駐南京八旗支援，顧某雖然聯絡了數百江北豪杰，卻也是無可奈何？”

錢謙益也說到：“如今看來，無論是半路截銀還是到鎮江搶銀子，我們都無能為力。太湖義軍哪里也就不到一千人，即使能夠趕來也是打不過滿八旗的。”

錢默說到：“如今看來唯一的變數在楊文啟身上了，聽聞楊文啟也有意吞下那500w兩銀子！”

顧炎武則說：“原本楊文啟以為銀子在他船上，才生出了這個念頭。現在銀子在鎮江，你就是借給他10個膽子，他也不敢炮轟鎮江搶銀子吧！”

錢默說到：“楊文啟那幾條船攻打鎮江自然是不夠的，不過截取渡江北上的運銀船隊那還是綽綽有余的。”錢默眼角揚起了一絲壞笑！

顧炎武說到：“看來不識已經有辦法讓楊文啟反正了，需要我們如何配合？”

錢默說到：“今天下午在總督府校場，洪富貴的40人被陸海山的10人打的落花流水，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全部撂倒。我看謝三木一定會加強防范，寧人兄挑出8名高手加入親兵營。”

“不瞞各位，我雖然拜入洪承疇門下，更不惜背負惡名助其脫罪，但洪老賊城府頗深，從未放松過對我的防范和警惕。此番謝三木故意放松監視，讓我組建親兵營，又主動告知八旗南下徐州接應一事，我看頗有引誘試探之意。”

顧炎武說到：“那謝三木和周伯達，應該重點防范我們在南京去鎮江的船上動手，搶走那船“銀子”，如果銀子真在船上的話，這是下手的最佳時機。之后雖然也會防范，但送走了楊文啟，他們的戒心就會小一些。只要不識能讓楊文啟殺一個回馬搶，成功的勝算確實很大。”

錢謙益說到：“若能劫得500w兩餉銀，還能讓楊文啟部反正，又重創周伯達麾下3000精銳，不識此番謀劃可是立下了不世之功，只是這頭功只能算在楊文啟頭上了，只怕他少不了封爵了！”

錢默則說到：“若如此則我大明中興有望，錢默又何必憐惜區區爵位。”

“牧翁忘了我那《華夏論》中的最后一句話了嗎？”

“封侯非吾意，但愿華夏同！”

“天下大勢，浩浩湯湯，民族融合，自古如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滿洲女真最終必然為我漢文化所融合，繼續成為我大明的一份子！”

此時在場的數人，都被錢默的愛國情懷給感動了。

錢謙益不禁感慨起自己的一生：身為東南文壇領袖，自己在科舉上也算順風順水，28歲便高中探花。只是這仕途一路坎坷，早年想要入內閣，結果斗不過溫體仁，直接辭官回鄉。最后不得已，依附馬士英當上了弘光朝的禮部尚書，誰知弘光朝廷僅一年便傾覆？多鐸兵臨揚州時錢謙益也曾大聲疾呼，并帶頭助餉，甚至要帶人親赴揚州支援史可法，但是弘光帝堅持要他留守南京。

一個偌大的南京城，主力部隊早已被馬士英抽走，皇帝和勛貴們也早已脫逃，只剩他一個文臣領萬余老弱殘兵。若是如小城江陰那般眾志成城，倒也可以轟轟烈烈一戰求死。可當時錢謙益心里明白，南京城的人心早已渙散，只怕他前腳下令拒敵，后腳就有人向清軍開城投降。如史可法那樣在揚州撐上數日，這南京的滿城百姓何辜？最后他求生的私欲，超越了道德上的束縛，在那個大雨滂沱的日子里打開了南京的城門

他也清楚，滿城因他而逃過一劫的百姓并沒有一個人會因此感謝他，反而會罵他賣國投敵。所幸他身邊還有柳如是，這個當初自己冒著極大爭議，明媒正娶的小妾，成了他人生最后的依靠。一直對他不離不棄，并支持鼓勵他反清。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錢謙益這樣做也許并沒有什么大問題。但他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和影響力，以及造成的后果。作為東林黨魁，文壇領袖，他是南方士人心中的風向標。他與錢默最大的不同就是惜名，錢謙益太看中自己的名聲了，他做不到像錢默那般背上一個“天下第一奸賊”的罵名而無動于衷。當然這也是古人和后世之人最大的區別，此后他只有用自己的一生來贖罪了，歷史上錢謙益自從北京辭官后，一生都在積極聯絡籌劃反清，不惜舍棄了幾乎全部家財。

柳如是，雖為女子，但頗具俠肝義膽，不讓須眉。他對錢默其實一直也是欣賞有佳的，只是錢默那些“漢奸言論”讓他感到了失望。期望越高失望就會越大，同樣失望越大反轉也會越大。此刻他已經徹底被錢默給折服了，也從心底里為顧芯兒感到高興：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作為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顧炎武的思想意識本就要超前一些。最初他對錢默的《華夏論》是極為反感的，認為錢默就是一個自恃才高的無德文人，一番顛倒黑白的輿論為漢奸洗白，為滿清張目。如今細細品來，其實錢默說的并沒有錯。漢民族發展壯大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個不斷吸收融合其他民族的過程，他開始正視“民族融合”這個問題。（當然作為一個明代的思想家，他認為的民族融合也僅僅是漢民族漢化其他民族的一個過程，相互融合他是無法接受的）

此刻，顧炎武覺得錢默是一個真正能成大事的人，也是值得自己追隨的。他一定能跟隨錢默成就反清復明的大業。只是錢默的一些言行舉止比較怪異，思想更是天馬行空，以后會為他帶來很多麻煩！不過當初王陽明也被很多人說是離經叛道，只怕這錢默又是一個王陽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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