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永歷的春天

贛州危在旦夕佟養甲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可他也一樣有自己的顧忌，李成棟說的并沒有錯；南明永歷政權在廣西虎視眈眈，他若全力北上勢必造成廣東兵力空虛。

可如果坐視贛州城破，一來朝廷那邊不好交代；二來萬一金聲桓的20萬大軍南下廣東，也夠他喝一壺的。

所以這贛州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救的。

見李成棟終于答應率軍北上后，佟養甲生怕他反悔，于是說道：“我這就令布政使衙門撥付白銀6萬兩，糧食10萬石，還望李提督速速發兵?！?

得到銀兩和糧草的承諾后，李成棟表示：“只要軍餉糧草一到，自己立刻發兵！”

可奇怪的是等了2天之后，佟養甲答應的餉銀和糧草卻遲遲沒有送到肇慶。

于是李成棟找來了自己的義子李元胤，說道：“元胤，佟養甲答應的東西遲遲沒有送來，你速帶500軍士，去一趟廣東布政使藩庫，把東西給我提回來?！?

李元胤說道：“父帥放心，孩兒定不辱命?！?

很快李元胤便帶人來到了廣東布政使衙門。

看到李元胤等人氣勢洶洶地過來，布政使司左參議孫和義知道他們這是來討要物資的，于是笑呵呵地說道：“少提督親自前來我布政使衙門，不知有何貴干？”

看見孫和義這副表情，李元胤當即就上火了，大怒道：“你們少給老子裝蒜，佟總督撥付下來的餉銀和糧草為何遲遲不送到肇慶？”

孫和義淡淡地說道：“佟總督撥付軍資我等怎么敢怠慢，只是不巧，這幾日藩庫正在清點物資，核對賬目。還請少提督耐心等待一下，只要賬目核對完畢，我們即刻將物資送到肇慶。”

聽到這里李元胤大怒，立刻說道：“好生荒唐，我大軍出發在即，豈能因為藩庫清點對賬而耽誤行程，壞了大事你們可擔待的起？”

孫和義也不害怕，回道：“軍機大事，不是我這小小的布政司參議可以左右的，但布政使衙門也有自己的規矩，還望少提督見諒！”

于是李元胤拔出佩刀，惡狠狠地說道：“這軍資老子今天要定了，你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布政司的眾人見到李元胤拔刀，嚇得紛紛后退。

這時，此時廣東布政使袁彭年從衙門里走了出來。說道：“少提督好大的火氣，還請先消消火，我們里面聊?！?

李元胤收起了佩刀，“哼”了一聲，然后說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說辭？”

進入衙門內堂后，袁彭年屏退了左右。

布政使司是一個肥缺，這幫人在發放物資時，經常以各種理由拖延克扣，以此索賄，這是很平常的事。

李元胤久在軍中，對這一套東西再熟悉不過。

不過李成棟貴為兩廣提督，居然有人敢在他頭上“敲竹杠”，這是他沒有料到的。

于是李元胤問道：“袁彭年，你故意克扣軍資，究竟是什么意思？”

袁彭年說道：“我一個小小的廣東布政使，怎么敢克扣兩廣提督的出征軍資?！?

李元胤思考了片刻，說道：“難道這是佟養甲的意思？”

袁彭年看了下李元胤，小聲說道：“我久聞少提督乃忠義之士，一直心系大明，自金聲桓江西反正后就曾經數次勸說令尊李提督舉兵反正，可有此事？”

李元胤在李成棟降清后就一直悶悶不樂，多次勸說李成棟反正歸明，只是這袁彭年如何知曉？

看著李元胤滿臉疑惑的表情，袁彭年說道：“少提督，不用急著否認。實不相瞞，袁謀雖然迫不得已在偽清這里做官，但時刻不忘自己是一個漢人。如今各地反清聲浪此起彼伏，正是我大明卷土重來的好機會！”

“我們何不借助軍資一事，讓令尊以為是佟養甲有意刁難，沒準這事就成了。”

很快李元胤兩手空空地回到了肇慶。

看到李元胤無功而返，李成棟很不高興，呵斥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元胤跪在地上哭訴道：“啟稟父帥，布政使司的人百般推脫，孩兒拔刀威逼，他們才不得不說出實情，佟養甲密令他們故意押著軍資不發。”

李成棟聽聞后勃然大怒，將酒杯摔碎在了地上，罵了一句：“老賊欺我太甚！”

李元胤趁機說道：“父帥，孩兒這就去整頓兵馬，馬上殺進廣州，將那佟老賊的人頭取來?！?

李成棟說道：“吾兒先去整頓兵馬，但切莫輕舉妄動，一切聽為父號令行事?！?

見到李成棟松口，李元胤興奮地說道：“孩兒遵命！”

李元胤走后，李成棟便繼續喝起了悶酒。面對滿桌的菜肴，他卻沒有絲毫的胃口，只是不停地自斟自飲。

趙氏看到李成棟一臉愁眉苦臉，趕緊坐到其懷中，輕聲說道：“老爺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喝悶酒？”

見到眼前美艷動人的小妾，李成棟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撫摸著趙氏嬌嫩白皙的臉龐說道：“愛妾又不是不知道，那佟老賊整日欺壓我，為夫甚是郁悶?！?

趙氏笑著說道：“老爺不必煩心，妾身可以替老爺解憂！”

說罷，趙氏便起身走到金聲桓的臥房，從柜子中取出一個木盒。

李成棟驚訝地看著眼前的趙氏，問道：“愛妾怎么知道這個東西？”

李成棟在攻下廣州之后，收繳了原明朝文武官員的印信多達五十余顆，而單單將“兩廣總督”的印信藏了起來。

這一切都被李成棟的小妾趙氏收入眼底，身為李成棟的枕邊人，趙氏自然深知李成棟的心思。

她原本就是“南明三忠”之一陳子壯的愛妾，陳子壯英勇就義后李成棟貪圖其美色，將趙氏占為己有。

趙氏雖然委身于李成棟，但時刻不忘陳子壯反清復明的遺愿，看到李成棟對佟養甲不滿，便一直在尋找機會勸說其反正歸明。

此時趙氏說道：“朝廷不公，這兩廣總督既然清廷不愿意給，老爺何不投效明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