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聽見熟悉的名字，松田陣平頓時安心了不少。盡管這個世界的伊達航已經(jīng)不是他的班長，但他還是會習(xí)慣性把對方當(dāng)成靠譜的自己人。

經(jīng)過警方的檢測，死者房間裏的兩個一次性杯子果然有問題——其中一個杯子裏被下了安眠藥，另一個杯子沒有。

另外，警察還在賓館走廊的垃圾桶裏發(fā)現(xiàn)了一片鋁箔板，裏面殘留著的藥粉正是安眠藥的成分，可惜上面并沒有留下指紋。

“看來，兇手果然是死者的熟人。他們在房間裏喝酒，兇手趁機給死者下藥，等他昏睡之后就動手。”

松田陣平差點又想喊“班長”，還好他忍住了。“伊達警官，犯罪嫌疑人的雨衣有沒有問題？”

“觀月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伊達航叼著牙簽朝他笑了笑，隨后戴著手套舉起一件雨衣，展示上面的藍色光芒。

“野澤玲子、鶴田歸和中居堂進的雨衣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但我們在青戶武的雨衣上檢測出了魯米諾反應(yīng)——這說明兇手在下藥之后，穿上了死者的雨衣行兇，用它遮擋噴濺的血跡。此外，我們還在死者的床下發(fā)現(xiàn)了一雙手套。”

“手套？”野澤玲子疑惑道，“我們昨天也找過床底，下面沒有東西啊。”

“不，手套并不在床底的地上。它被人用透明膠帶黏在了床板的背面，如果不趴在床底認真搜查，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伊達航告訴她，“手套上也檢測出了魯米諾反應(yīng)，上面還有某人留下的指紋。我想，兇手應(yīng)該是想把手套暫時藏在那裏，等雨停了再帶著它逃離賓館。”

“所以，兇手就是中居先生嗎？”江戶川柯南仰頭看向伊達航。

“手套上提取的指紋確實屬于中居堂進。”伊達航點了點頭，“而且他戴著的那串佛珠也有魯米諾反應(yīng)，繩子上還留有一點野澤玲子的皮屑。”

“我就知道。”松田陣平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這么大的出血量，兇手身上不可能沒沾到血跡。”

“你這個混蛋！你和青戶關(guān)系那么好，你居然殺了他，現(xiàn)在還想殺我！”

野澤玲子氣得撲過去與中居堂進扭打起來，又被旁邊的警察拉開。“你以為你把血跡洗干凈了，警察就查不到了嗎？你做夢吧！”

“柯南君，你早就猜到兇手是中居了嗎？”降谷零問道。

江戶川柯南沒有否認。“對，因為佛珠比項鏈更加可疑。”

“為什么？”降谷零挑了挑眉，“我想聽聽你的推理。”

“佛珠是戴在手上的，項鏈?zhǔn)谴髟诓弊由系摹！苯瓚舸履仙焓直葎澲皟词旨热皇谴┲暌滦袃矗乜诘奈恢每隙〞挥暌抡趽酰翰惶赡車姷侥茄Y；換作是戴在袖口的佛珠，就有可能會被血濺到。我觀察過尸體上的刀傷，兇手很明顯是右撇子，而中居先生的佛珠恰好也是戴在右手手腕上，沾到血跡的幾率很大。”

“原來如此，柯南君很聰明呢。”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

伊達航看著佛珠上散發(fā)的淡淡藍光，詢問兇手：“死者吃了安眠藥，早就不省人事，你明明有足夠的時間把佛珠脫下來再行兇，為什么偏要戴著它，給自己留下把柄？”

“因為我上次去給我妹妹掃墓時，戴的就是這串佛珠。”

鐵證如山，中居堂進終于放棄了抵賴。他任由警察給自己戴上手銬，慘然一笑。“她死的時候才16歲。”

“我妹妹讀高二的時候，偷偷瞞著家裏人，和外校的一個男生談戀愛。后來她意外懷孕，男朋友卻不肯負責(zé)，也不承認孩子是他的，還污蔑她水性楊花，說她跟別的男人有一腿。”

中居堂進對上兩位同伴驚異的目光，繼續(xù)說道：“未婚先孕本來就是不太光彩的事，何況她自己還是個孩子……我妹妹最終承受不住輿論壓力，上吊自殺了。”

“后來我去妹妹的學(xué)校打聽，才知道她那個該死的男朋友正好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我們不在同一個系，我就加入了他所在的社團，花了兩年的時間和他混熟，成為‘志趣相投’的好朋友。”

“原來你主動組織這次畢業(yè)旅行，就是為了覆仇。”鶴田歸聽得心驚，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藏得這么深。

“最可笑的是，他對自己犯下的錯毫無愧疚之心，就算聽說我妹妹自殺了，也沒有去看望過她。”

中居堂進恨恨道出真相，隨后看了江戶川柯南一眼。

“小弟弟，如果你真的喜歡福爾摩斯，就應(yīng)該知道福爾摩斯有一句名言——‘當(dāng)法律無法給當(dāng)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覆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dāng)?shù)模踔潦歉呱械摹！?

江戶川柯南抿了抿唇，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

“你們知道嗎？我……”

“我不想聽你有什么悲慘的故事。當(dāng)你對無辜者下手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不值得同情了。”

松田陣平打斷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冷然道：“你的妹妹確實很可憐，但是野澤玲子又做錯了什么？”

中居堂進聞言一怔，原本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也收斂了不少。

“她僅僅是聽見了一點奇怪的聲音，就被你趕盡殺絕，差點沒命。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旅館大堂坐了一晚，直到現(xiàn)在都不敢睡。”

“佛珠寄托著你對親人的哀思，你卻把它當(dāng)作殺害無辜者的兇器。你殺了人，神明不會包庇你。你玷污了自己的信仰，也玷污了你對妹妹的愛。”

“我……我不，其實……”

中居堂進語無倫次地想為自己辯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最終只能掩面痛哭。

松田陣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痛哭流涕，恍然間想起了他們四人去給萩原研二掃墓的那一天。

——當(dāng)時，班長、降谷、諸伏的手上也戴著佛珠，大家的神情都非常虔誠，默默為好友祈福。即使已經(jīng)陰陽兩隔，想必萩原也感受到了他們的心意。

染上鮮血的佛珠，如何令亡者安息？

降谷零抱著雙臂站在旁邊，聽著松田陣平這番話語，心裏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輕輕彎起嘴角，似是想笑，揚起的弧度卻帶著幾分沈重的心酸。

這樣的人……我當(dāng)初怎么會懷疑他是普拉米亞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