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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1 / 3）

孤山寒月，群狼竄動。

靈山吞噬天地萬物靈氣，踴躍向北橫貫上千裏，只有被晴王府封印的那一面壓抑著動靜。一夜之間，藤蔓爬滿了設(shè)下禁制的鐵封，蓬勃茂盛的草木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樣，拼命想要往晴王府這裏爬過來，只可惜被拒之門外。

晴王府昨天一直在忙聽書出府、接待百裏鴻洲的事情。

顧聽霜昨夜離席回府上，給小狼檢查過傷勢之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他起身穿衣，望見窗外白慘慘亮堂堂的一片，這才察覺到房內(nèi)不知道什么時候送來了炭火，整整五個炭盆燒著，窗戶半開，冰層化開，滴滴答答地順著窗沿落水。

窗外已經(jīng)是大雪一片。

顧聽霜握住帳鉤，輕輕一挑，將近側(cè)的輪椅勾了過來。

帳鉤底掛著的金色小鈴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仨懥耍@聲音很快就被外邊的下人聽見了。葫蘆和菱角問道：“殿下是起身了嗎？”

顧聽霜說：“嗯。”

兄弟倆就抱著洗漱用具走進(jìn)來，服侍他梳洗、穿戴。兩人都裹得厚厚的，手凍得通紅，葫蘆半跪下來給他穿鞋，菱角則在一邊捧著鏡子和梳子。

顧聽霜忽然說：“你們出去看看，院子裏來人了。”

靈識放開，除了這一夜過后的風(fēng)雪聲，還有腳步聲踏碎碎瓊亂雪的聲音。

葫蘆和菱角都楞了一下，但是他們聽從他的命令，稍微遲疑一會兒之后，還是放下手裏的東西，一起出去看了看。

院子裏的大學(xué)已經(jīng)積了沒過膝蓋的深度，還太早，他們兄弟二人只來得及清掃門前幾尺的地方。府門前還堆著厚厚的雪堆，來人推了推門，但是沒有推動。

朱漆紅門半開半闔，露出一個單薄的人影。

寧時亭一手撐著紅傘，另一手推在府門前，府門環(huán)扣上也結(jié)了冰，呼氣氤氳上浮，一片白霧。

“見過公子！公子今日這么早來，天還沒亮呢。可是昨夜太冷了，公子沒睡好么？”

葫蘆趕緊沖過來幫他開了門，菱角用了個小法術(shù)，清理他腳下的雪。

寧時亭看起來有點神思倦怠的樣子，頭發(fā)也是匆匆挽著，沒有像平常出來時一樣仔細(xì)束好。

今天這么冷，他只裹了一件銀白的大氅過來。平常是聽書陪在他身邊，這次他身邊沒有人，一個人過來，身影也顯得有些單薄。

寧時亭說：“醒了后一直睡不著，卯時焚綠說凍得腿疼，藥廬后面被壓塌了一角。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就趕緊過來了，看看飲冰怎么樣。他現(xiàn)在起來了嗎？”

葫蘆說：“殿下剛醒呢，還在梳洗。”

下人接過了他的傘，迎著他往裏面走去。

寧時亭不太把自己當(dāng)外人。一進(jìn)來，就靠近了顧聽霜的臥室，輕聲詢問：“飲冰，我進(jìn)來了？”

顧聽霜一早就聽出了他的腳步聲，從他出現(xiàn)在院門口起就加快了動作，飛快地把衣服穿好了，腰帶扣好了，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衣衫凌亂。

他挺直脊背，端坐在輪椅上，淡淡地說：“進(jìn)來吧。”

可是寧時亭一進(jìn)門，看了他一眼，唇邊就浮現(xiàn)出來一點笑意：“我來得不趕巧，把葫蘆菱角都嚇走了，耽誤了你梳洗，世子若是不介意，還是我來吧。”

顧聽霜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忙亂之中，一個翻領(lǐng)的扣子扣錯了，有些歪斜地別在不屬于它的空洞之中，支棱起一個突兀的小包裏。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寧時亭已經(jīng)走了進(jìn)來，在他身前半跪下來，伸手替他一顆接一顆地松開扣子，然后再仔仔細(xì)細(xì)地整理。

他心細(xì)，手巧，手套也是來這之前就戴好了，洛水霧貼在肌膚上，接近透明，幾乎看不出它的存在。指尖蒼白，關(guān)節(jié)處帶一點被凍出來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