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7
沈宴寧的病斷斷續(xù)續(xù)的覆發(fā)，他門去了不少次醫(yī)院。
沈宴寧在醫(yī)院看到了很多因為疾病強(qiáng)求無效去世的病患人員，有一天她突然對周陸嘉說：“我好恐懼。恐懼那一天的到來。”
她十分小心說出了這句話，沈宴寧自己也知道，這句話最后是必須要自己說出來的，這是必須的。
當(dāng)她說完說完這句話之后，周陸嘉仿佛沒有聽到似的，他在吧臺到了水拿著藥放在沈宴寧面前，盤腿坐下。
沈宴寧沒動桌子上的藥，只是看著他。
許是空氣太安靜了，沈宴寧垂下眼，說出了那天在醫(yī)院裏她等周陸嘉繳費時候看到的情景。
“半個月之前咱們來檢查時，我見到了一個男孩。”
說起這個孩子，沈宴寧彎了彎唇，但是想到了一些很難過的事情，她的嘴角又耷拉下來。
那孩子半個月還很健康，胖嘟嘟的小男孩，抱起來軟綿綿的，聞起來有小孩身上獨特的那種味道，很香。
他送給沈宴寧一根脆脆鯊，說那是他最喜歡的，等出院后再去拿很多分給沈宴寧吃，他們只認(rèn)識了半個月，就像認(rèn)識了很多年一樣。
孩子的媽媽長相溫婉大方，是個很溫柔的女人，每天都會帶好吃的營養(yǎng)飯菜給男孩帶過來，男孩很懂事，知道自己的身體很多好吃的東西都吃不了，那些清淡的營養(yǎng)餐他也吃得很開心。
“阿寧姐，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幫我把全世界的零食都品嘗一遍吧。”
做完化療，男孩的手不止在發(fā)抖。
沈宴寧路過他病房的時候，隔很遠(yuǎn)她就聽到男孩撕心裂肺地哭聲，她曾經(jīng)也是這樣。
如今她也做不了這些了。
男孩很懂事，看上去上小學(xué)三四年級的樣子，性格老成就像個小大人一樣。
他媽媽說每次做化療的時候，都會把自己趕出去，說場面過于“血腥”了，不讓她看，可是他不知道，他媽媽在病房門口每次的哭泣呢。
“今天咱們?nèi)サ臅r候……”
她聲音慢慢小了。
就在前天，那個孩子說他馬上就可以出院了，有時間的話就去沈宴寧的城市看看，嘗嘗美食，沈宴寧笑著說好。
他媽媽臉上一直以來的疲憊變成了布滿淚痕，因為孩子康覆的哭。
可是就在今天早上六點零五，沈宴寧和周陸嘉去醫(yī)院取后面要吃的藥，等周陸嘉的時候，她抽空去了男孩的病房，看到已經(jīng)沒有人住的病床，她拉住查房的護(hù)士問那個小孩呢。
推著小推車的護(hù)士拉上了簾子，對沈宴寧說：“早上五點多那會走的。”
沈宴寧大喜：“真的嗎？他康覆了？他媽媽呢？”
聽到沈宴寧的話，準(zhǔn)備離開的護(hù)士看了眼沈宴寧，低聲飛快說了一句話就離開，留下沈宴寧在原地站著。
她沒聽清。
隔壁床上的老爺爺于心不忍，看著沈宴寧還在臉上的笑容，不忍告訴沈宴寧事實，不料沈宴寧向他走過來，蹲在床邊。
“爺爺，他呢？”
老爺爺搖了搖頭，畢竟相處了這么長的時間，孩子是他們病房裏最后的歡聲笑語，現(xiàn)在卻……
“他走了。”
沈宴寧點頭，她說她知道，問的是回家了嗎？
老爺爺別過臉，不說話了。
沈宴寧緩緩站起身，從病房走出去。
沒走幾步，在前臺看到了男孩的媽媽。
她稱叫林姐。
林姐似乎是在簽什么東西，沈宴寧走上前去，在離幾步距離的時候，聽到了護(hù)士的話。
“這是確認(rèn)病患死亡的通知書，家屬看一下沒問題就簽字吧。”
林姐的頭發(fā)散開，穿著青綠色的襯衣外套，正趴在前臺的桌子上。
手裏握的簽字筆始終沒有落下。
林姐信奉基督教，每次睡前都會祈禱，結(jié)束后在胸前畫十字。
她原本是個無神論者，一個人心裏往往越不信什么，就會越信什么，可能是她的祈禱被聽見了，后面她孩子沒有很難受了，前兩天孩子和她說一點都不疼了。
林姐聽見立刻回家收拾房間，買了一箱零食。
這些年給孩子治病家底都快掏光了，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她還是硬生生擠出一些零錢買了零食。
早上就打算去辦出院手續(xù)。
她是四點半出發(fā)的，五點多到的。
在兜裏揣了幾根巧克力想要塞到兒子枕頭下，這樣早上醒來就能看到了。
她還沒走到病房，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一張床被醫(yī)護(hù)人員推出來，看到她來，為首的醫(yī)生快步走向她。
“林女士，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
林姐想起一個晚上都在收拾家，連手機(jī)的電都沒充上，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jī)，漆黑的屏幕映照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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