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i（3）
“又怎么了嗎？”愚者慢悠悠地收拾著藥品，轉(zhuǎn)身望了審判一眼問道。
“沒什么，只是突然有點好奇，”審判托著腮幫無所事事地看著她忙活。
“你——”愚者張了張嘴又閉上。
“約定。”審判提醒她。
“你好奇的一定不是什么正經(jīng)東西。”愚者只能把話說完，然后就一臉羞恥地轉(zhuǎn)過頭。
果然很有趣啊。審判饒有興趣地想到，不過逼得太緊她可能就放飛自我那就不好玩了。
“我只是好奇你的面癱是天生的嗎？”
“怎么可能？”愚者有些自嘲地撇撇嘴，語氣中充滿了恍惚與迷茫，“怎么可能……遇到想笑的事情笑出來不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嗎？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能壓抑自己到這種地步？至少我不是。”
雖然還是沒有表情，但審判被她語氣中感情的突然爆發(fā)嚇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別那么看我，”愚者輕咳一聲，“沒有表情不是沒有感情。”
“你在意有所指嗎？”
“不要對號入座。”
“在我初中的時候，應(yīng)該是初二之后的事了，具體時間我也不確定，”愚者頓了頓，“大概就是在某一階段，我突然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無法正常地表達出自己的情緒。我本來以為是臉抽筋了面部神經(jīng)壞死什么的，卻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成了一個面癱。然后，然后就惡性循環(huán)，自己也越來越自閉了。”
“莫名其妙吧？”愚者聳聳肩，“那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的記憶也非常模糊了。”
“不，只是被你突然說了那么多話嚇了一跳。”
“……”
“約定。”
“我就想你也說不出什么好話。”
“哈哈，那你能不能試著笑一個？”
愚者沈默了一會，嘴角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她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捏住臉加大了這個弧度。
她馬上又放棄了，“我知道很蠢。”
“沒關(guān)系，”審判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我會想辦法幫你露出笑容的。如何？暑假作業(yè)——學(xué)會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
“約定。”
“我是真心的哦。”
愚者沒應(yīng)她，低下頭，繼續(xù)整理著東西，碰到消毒水的時候似乎怔了一下，眉頭一皺不知道在想什么。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愚者有些不安地動了幾下。直到審判推了她一下，才后知后覺地點點頭。
“你不喜歡消毒水？”
愚者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醫(yī)院，然后有點生理上的不適。沒事了，我們走吧。”
臨走前，審判順著她的方向看去，正好與一只趴在窗欞上的蜜蜂對視了。
“蜜蜂？”
姐姐仍舊看著書，頭也不抬地問到。
“你知道什么嗎？”謝絕了愚者的護送，審判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想到姐姐以前也是汀柳中學(xué)的學(xué)生，在舊校區(qū)上過課想來她可能知道什么，于是就順口一問。不過看來，對于這種人交流什么的都只是白費勁了吧。
“不是什么討人喜歡的東西，學(xué)校裏的蜜蜂所擁有的集體意識與蜂巢思維恐怖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她皺了皺眉頭，冒出來一句。
“作為未來的社會學(xué)學(xué)者的角度？”得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回答。
“純粹是個人見解。”
“好吧，”審判點點頭，頭也不回地向房間走去。身后卻突然飄來了姐姐輕悠悠的聲音，“不管是什么，都小心點。”
也許是錯覺，她感覺姐姐終于抬起了頭，聲音中含著一種讓她感到許些陌生的情感。
是關(guān)心嗎？
不，應(yīng)該不會吧。
8月3日
“早上好。”有些意外的，審判在校門口遇到了愚者。愚者沖她擺了擺手當(dāng)做招呼，審判也微微點點頭，兩個人就這樣頂著兩張面癱臉并肩走進學(xué)校。
奇怪嗎？不，這樣反而讓審判感到了安心，至少現(xiàn)在不用再勉強自己露出那些公式化的笑容，內(nèi)心也自在了許多。
愚者不說話時或許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因為她不會露出任何表情，但一張嘴就是開始全范圍潑涼水的毒舌攻擊，或許是壓抑了太久吧。不過當(dāng)然，審判也不是那種會向他人傾訴的人。
“你的腳沒事吧？”
“沒事，只是還不能跑而已，不過你昨天的包扎手法挺嫻熟的啊。”
“每年都會接受培訓(xùn)，畢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身邊出現(xiàn)你這種倒霉家伙的幾率還是存在的。”
“你對醫(yī)務(wù)室裏東西的布局也很熟悉啊。”
“啊，大夏天不想跑步就待在那裏了，反正老師不在——”愚者突然閉上了嘴，雖然臉色不變但審判看出來她似乎有些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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