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ii（2）

8月6日

“不不不，我覺得肯定不對勁啊。”

愚者痛苦地坐在座位上，聽著隱者的長篇大論。因為地理原因，她只能夾在審判和隱者中間聽著二人交談，她的腳邊還蹲著一個剛剛過來的節制。

老天啊，怎么每次都有這么一遭，隱者別掙扎了，你密謀再多次也沒一次成功，反正再過兩天你又要重來一次了。

當然，剛剛那些話愚者沒有說出口。

因為女皇的頻頻走神，心緒不佳，隱者決定作為好同學為她送去春天般的關懷，但在此之前他們三個想要討論一下現在她到底發生了什么。

“嗯，她最近對植物挺感興趣算嗎？”節制想了想說，“最近還總在花圃前看著婆婆納發呆。”

“婆婆納？”審判挑挑眉，“花語是……健康？不過她可能是在為校刊做準備。”

“健康的話，去醫院探望的話帶這種花可以嗎？”隱者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反正一般正常人想不到。”審判面帶微笑。

“你是說我不是一般人嗎？”

“你的自信確實異于常人呢，不正常人。”愚者用棒讀的語氣吐槽。“而且女皇要來了哦。”愚者心累地提醒了一句，“我覺得你再怎么討論也得不到結果。”

“哦哦，你說得對。”隱者煞有介事點點頭，旁邊的審判給了節制一個眼神，節制立刻起身去和女皇說話了。

“好了，”隱者拍拍手，“現在我宣布第一屆研討會正式開始。愚者，你有什么想發言的嗎？”

她想干嘛？

愚者心頭一跳，被這個不按常理的話驚到了，她仔細看著隱者那雙含笑的眸子，卻什么也看不出來。

“你怎么突然想要叫上我？”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你怎么會突然想到叫上我？”也許是愚者太敏感了，但一遍又一遍的循環已經讓愚者隱隱有些精神失常。

“因為女皇說你是個好人。”隱者一臉坦然地回答。

“……”早知道就不干多余的事了，不過安慰了她幾句，昨天看不下去收留了她一晚，怎么就亂發卡了呢？順便一提，女皇大清早就回家去了。

“她之前也這樣嗎？”愚者只好發問，在之前的循環裏她感覺女皇也沒有什么不同，昨晚會遇到女皇只不過是因為她突發奇想出門而已。

“不，之前她一直很正常。”審判皺著眉頭。

“記憶可是會騙人的，”隱者聳聳肩，“特別是考試。不過，她似乎是夏令營開始才這樣。”

夏令營……是因為循環嗎？但不知為什么，愚者的心頭突然響起了蜂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過，女皇自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嗎？”愚者猶豫了一下開口，看向了站在窗邊和節制交談的女皇。

“而且，當你希望他人能結束你的痛苦時，或許也會為他人帶來痛苦。”

我……是好人嗎？

“女皇！”節制走出教室，快步來到了女皇的身邊，她正站在花圃前走神。

“怎么了？”

節制仔細一看，才發現她又直勾勾地看著開在角落邊的婆婆納。花很小，零星點綴其中，女皇俯下身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花瓣，眼底似乎沈淀著悲傷。一瞬間，節制覺得站在自己對面的人熟悉又陌生。

“沒，沒什么，只是看你突然又走出教室。社長，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大好，還是身體不舒服？大家都很擔心——”節制說到一半突然閉嘴了，正好與抬起頭的女皇四目相對。

女孩過往總是帶著笑意的雙眼裏充滿著戒備與冷漠，直覺讓節制硬是咽下了后半句話。對方眼中的悲傷已經消失了，那股不協調的感覺也不覆存在，站在對面的無疑是他熟悉的社長，咫尺之間卻遙不可及。

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大家吧？

一向開朗的少年頹廢下來。

女皇在聽到節制話頭時就從幻視中恢覆了過來，只是還沒等她露出安撫的笑容就聽到了對方那句“大家都很擔心——”。

煩死了，你們又再說什么？你們不過是——

她冷冷地瞪了節制一眼，隨后又突然驚醒。

我在干什么？也許是被昨晚的突然爆發影響了，她將昨晚沒能一吐而快發洩出的怒火遷怒到了好心關心她的節制身上。

“對不起！”女皇慌慌忙忙地向節制道歉，“我最近……”她止住話頭，搖搖頭，“也許，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吧。”

女皇目送著不再說話的節制離開，回想起剛剛看到的片段，轉頭看向花圃時，那段場景居然又續播了。

少年放下手機，絞緊了手指踱著步，在剛剛他家裏打來了電話。

“什么？爺爺下病危了？什么時候？”

“沒事了，已經搶救出來了，現在又回到病房了。”應該是他母親的女人在電話那頭安撫著。

“我想去……”

他的父親插了嘴，“病房限定陪護家屬，你也不能照顧他就不要瞎湊合了，你放心，我和你媽在顧著他。你爺爺最疼愛你了，小時候回鄉還老帶你出去玩，你別讓他擔心。他的病也不是一兩天了，今天算覆發。好好待在學校，等我們消息。”

女皇的目光跟隨著少年來到了花圃前，他有些煩悶地俯身看著植被，目光最后慢慢停在了婆婆納上。煩悶的內心慢慢平覆，似乎找到了安寧的港灣，他伸手想要摘下一朵花，最后還是停下了。

“算了，如果你也無法為他人帶來健康的話，那至少保證你自己的健康吧。”他垂下頭，有氣無力地說道，“一定要好起來啊，爺爺。還有大家，這些天也給他們添麻煩了，找個時間好好解釋一下吧。”

女皇突然聽到了逐步靠近的腳步聲，和少年同步回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