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新案子的行文至刑部,讓刑部官員為之一振。馮淵略聽一耳朵。
京城長安縣有一丁姓人家。男主人名叫丁松年,與原配共育一子丁莊,原配后去世,近年續娶新婦。
繼妻陳氏為人兇狠善妒。一日,夫妻積怨爆發,兩人扭打一起,陳氏不敵,發起兇性,手持利刃殺死丈夫丁松年。
趕來的丁莊見父親已死,怒氣沖沖之下,他殺死繼母,后被鄰居發現,報了衙門。
此案妻殺夫,子殺母。當地知府原判斬立決。還是在減刑下,由凌遲減為斬立決。
行文遞至刑部,經審批后,丁莊秋后問斬。
馮淵跟著做事的那位員外郎,名叫劉景。
劉員外郎讓他們一起看卷宗,并讓他們根據刑法,來說明弒母案判的如何。
宋景春和馮淵之前只聽了大概,如今細看卷宗,就了解到案子更多詳細過程。
繼妻陳子欺壓虐待繼子,并將丁家銀錢轉移娘家,丁松年曉之以理勸說,可陳氏不以為錯,變本加厲。
兩人相殺在丁松年忍不住大吵,陳氏爭強好勝,不以為然,兩人扭打一處。
丁莊守押后,陳氏兄弟狀告丁莊:“殺母為大逆事,丁莊大逆不道,欺辱陳氏。陳氏不堪欲自殺,丁松年為救妻子奪刀,不小心劃到脖子而亡。人倫大變。遠近寒心,切惡逼母刎頸,誤父非命,罪已不赦,況親手刃母,壞倫變法。”
知縣一一查過,陳氏兄弟污告,所言并不真實。
丁莊的訴訟言明真相,請求公正處罰。
馮淵和宋景春結合所思所想,馮淵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雖為父殺母,確也殺人,有偉天倫,但丁莊又因為父,事出有因,斬立決太過,可以再減輕刑罰。”
宋景春讚同他的話,劉景點頭,說:“只是減輕?本朝刑法有一條:在律父祖被人毆而子孫助斗者無罪,縱有所傷,亦從減等。”
馮淵瞪大眼睛:“所以丁莊無罪?”
“沒錯,反抗無罪,更何況因殺人反擊。依律如此,但板子還得打,以示懲戒。”
劉員外郎如是駁回原判。
馮淵坐回原位,整理卷宗。宋景春拿了另一半整理。
刑部積壓的案子不少,地方案子判決后,要遞交行文至刑部審核。
劉員外郎正在翻看行文,進行審批。
馮淵手上的卷宗是近兩年的,除去雞毛蒜皮的小案子,其中三個案子犯人刑罰尤重。
一個通女干案,男主人劉生親手殺死妻子和奸夫,按律“有子而嫁,倍死內外,禁止淫佚,男女浩誠,夫為寄之,殺之無罪”。
在捉女干現場,丈夫親手殺死妻子和女干夫為無罪。所以劉生無罪,通女干者被殺結束。
馮淵在諸多小案子中,看到家族宗法私刑的身影。
一個聚居的家族重名聲,對觸犯律法的族人,家族會殺雞儆猴,以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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