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狗急跳墻

育新小學事件只是一個導火索，在此前后各地靈異事件頻出，瞬間點爆網絡，引發輿情狂潮——直到此時老百姓才知道，原來真的只有建國后才不能成精。

“輿情最厲害的那兩天我正在昏迷中，大米一邊照顧我，一邊在網上帶節奏……也不知他從哪兒找來的那么多水軍。”李櫻桃嘴角一挑，飽含笑意道，“等我醒來，熱度已經降得差不多了。”

畢竟受影響的只是少數，大部人的好奇與悲憫都帶有獵奇性，來得快，去得更快。而且比起虛無縹緲的鬼神，他們更加傾向于現實中的煩惱——譬如買房錢不夠，考試不及格，房租又漲價，年終獎遙遙無期等。

“齊佳圖呼沒有動作嗎？”楊瑾問。

李櫻桃搖搖頭：“暫時沒有。他最懂什么叫欲壑難填，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節外生枝。”

楊瑾眉頭一皺，問道：“這裏面有什么說道？”

李櫻桃耐心解釋道：“所謂的邪神，本質上是一種pua洗腦，讓人心甘情愿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古時候的人比較質樸，就很容易上當受騙，通常是占一點小便宜就把自己給賣了，還傻乎乎地幫邪神數錢。”

說到這兒，李櫻桃起身給自己兌了杯蜂蜜柚子茶：“現代人就不一樣了，九成九都是實用主義的封建迷信，兼之歷經資本大潮洗禮，想要pua的難度都不在一個等級上，只能另辟蹊徑，搞點三無講座什么的，以小惠小利誘騙靈魂……你要知道，獻祭這種事兒，講究的是一個自覺自愿，非自愿很容易引起反噬，這也是齊佳圖呼和白夜來為什么費時費力，把攤子鋪得那么大的原因。”

楊瑾砸吧著嘴說：“按你這么說，他的信徒人數不會少……”

“那是魔羅的信徒。”李櫻桃笑嘻嘻地說，“他只是打著魔羅的旗號，干著中間商的買賣，收一筆白/嫖的手續費。”

楊瑾癱在抱枕上，喃喃地說：“他光是收個手續費，就已經讓咱們焦頭爛額了……差點忘了，那天的傷亡大么？”

李櫻桃收拾起他用過的碗筷，隨手在半空一抓，變出臺洗碗機來：“只有傷沒有亡，都送去急救了，問題不大。”

她頓了頓，接著說：“知會你一聲，我把秦天和葉寧放出來了。”

楊瑾仰頭看她：“你給他們做了新的身體？”

李櫻桃點點頭：“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讓他們和大米一起去部裏幫忙。先不說這個，我和你說下青山鬼市的調查結果。”

楊瑾瞪大眼睛，做洗耳恭聽狀。

“事情并不覆雜，就是你媽媽那個死了的朋友因為一己私欲做了個局，用丟失的文物當誘餌，將你媽媽和她的同事們獻祭給了鬼市之主……”

那人叫張平，是箐山縣出了名的敗家子。他年輕時游手好閑，染上了賭博惡習，人到中年一事無成，只好靠祖傳的盜墓手藝維持生計。

三年前，他接了一個下地的活兒，與他同行的三十六人無一生還，唯有他全須全尾地爬了上來。自那之后，他像被好運附體了似的，不管做什么都特別順利，很快積累下第一桶金，還以歪瓜裂棗的模樣娶到一個年輕漂亮的高學歷女人，不到一年，媳婦就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

就在他洋洋得意地吹噓著自己的好運之際，卻不知厄運已悄然降臨在他的幸福小家庭裏。

陰歷七月十五，一場莫名的大火將張平家焚毀殆盡，年輕美貌的妻子殞命火場，幼小聰穎的孩子亦被燒成重傷，即便搶救回來，也會殘廢一生。

就在張平深陷絕望之際，他做了一個夢，那是三年前他死裏逃生時就做過的夢。于是，他又去了之前那座古墓，祈求墓主人放過他無辜的孩子。墓主人告訴他，想要救孩子，需要再次獻祭三十六條人命才行。并且那墓主人特別指出，林瑄的血脈十分奇特，用她獻祭后的效果更好。

張平聽了墓主人的話后，沒有一絲猶豫，按照墓主人的指示，將林瑄引到了龍潭北路。

楊瑾聽到這兒氣得渾身發抖，低聲問：“那個孩子后來活了嗎？”

“沒有。”李櫻桃冷哼一聲，“應該說，壓根就沒有什么孩子。金錢，嬌妻，兒子，都是他臆想出來的，從他爬出古墓的一刻，他就已經死了。”

楊瑾張著嘴，震驚得無以覆加。

“大米在青山上找到了他被野耗子啃噬后的骨頭，唯獨缺了顆頭骨。”李櫻桃捧著水杯，喝了兩口潤喉，繼續說，“那顆頭骨就是困住林瑄的法器，只不過因為你的護身符，讓齊佳圖呼的計劃打了水漂。”

楊瑾咬住后槽牙，眉宇間閃過一縷戾氣。

“盡管沒能完成第一目標，但三十六人祭也夠用了。”李櫻桃頓了頓，嘆了口氣，“所以后來會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中間人，還送了些加料的伏尸肉干過去……那玩意兒，哪怕你不碰，聞一下都會產生幻覺。”

楊瑾臉色倏地一變：“所以我媽那時候就已經……”

李櫻桃沈默著點點頭：“巫族的血脈只是保護她的靈魂免受侵蝕。她后來出現的記憶受損，就是血脈的排異現象。其他人沒有巫族血脈的加持，從吃下伏尸肉干的一刻起，就已經尸變。青山鬼市只不過加速了尸變的過程，等他們從裏面出來，就被標定成為鬼市主人的下一餐食物。”

楊瑾猶豫著問：“我媽看見的餛飩車也是……”

“是死人開的。”李櫻桃直言不諱地說，“據玻璃廠的看門大爺說，那天清晨下了一場大霧，根本沒有什么餛飩車，更沒看見有巴士經過。廠長特意調取了當時的監控，除了灰蒙蒙的大霧，什么都沒有。”

楊瑾皺眉問：“是就那一塊兒有霧，還是其他地方也有？”

“就玻璃窗那一塊兒有，隔一條街都沒事兒。”李櫻桃說，“大米調取了沿途的電子眼，你猜他發現了什么？”

“什么？”楊瑾問。

“車上的人數不對。”李櫻桃說，“多了一個。”

楊瑾細思極恐，“多了一個？”

李櫻桃嘲弄地說：“還是個老熟人。”

楊瑾脫口而出：“白夜來！”

他震驚地看向李櫻桃：“那時他不應該在齊佳圖呼的幻境裏嗎？”

李櫻桃一攤手，冷笑道：“也許是傀儡，就像我給你的偶人似的。”

楊瑾的手指狠狠捏緊：“我媽身上的蠱是他放的！”

李櫻桃猶豫了一下，替白夜來找補兩句：“你冤枉他了。事實上，是他救了林瑄。”

楊瑾滿頭問號：“白夜來會救人？”

李櫻桃擺擺手：“算不上救人，只是給自己留條后路，畢竟他跟齊佳圖呼不是一條心。”

楊瑾點頭：“這個我信，他花花腸子挺多，指不定又憋著什么壞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