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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攤牌（1 / 2）

木朝夕伸出手,扣住賀楓藍的后頸，掌心與溫熱的皮膚相貼，額頭與額頭貼在一起,看著對方的眼睛，他第一次嘗試主動打開精神識海，引導對方的意識。

用感知引導非覺醒者的意識,這在平時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未覺醒者的意識極其脆弱，根本無法進入精神識海，但賀楓藍不一樣，他雖然不是二次覺醒的人類，卻擁有了極強的意識感知,甚至能夠在精神世界具象化。

他們之間因為臨時標記而成的精神鏈接，讓木朝夕有希望能夠成功。

木朝夕的眼睛漸漸轉為金色,無形的風悄然出現，吹起兩人發絲，似乎有帶著冰霜的水汽彌漫開來。

突如其來一陣尖銳刺耳的鳴叫，超越了人類聽覺的極限,聲音似乎凝為實質，化作萬千針雨襲來,扎入賀楓藍腦海的深處。

熟悉而又開始陌生的疼痛讓賀楓藍皺起眉,伴隨著煩躁吵雜的忙音,原來因為遇到木朝夕之后,再也沒出現過的異像,又一次出現在腦海中。

這一次，腦海中的異像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真實,似乎就刻印在腦海深處。

“閉眼，跟著我。”輕輕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帶著木朝夕的體溫和松雪悄然落下的香氣。

壓低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牽引和蠱惑人心的力量，無限放大。

順著聲音閉上眼，循著那個清冽好聞的香氣，閉著眼的賀楓藍感覺自己在往前走，被聲音領著，一步跨出，一瞬間，斗轉星移。

下一刻，他發現自己能“看”到了，排除了現實干擾的視線范圍在慢慢擴大。

他“看”到了漫天繁星下的玻璃花房，綠意茵茵，繁花似錦，精巧的木質花架將這里打造成一座立體迷宮。

他“看”到了正手牽手在湖邊散步的父母，天幕下，湖邊是星星點點的鳶尾，紫羅蘭色的花朵在微風下，輕輕搖擺，顯得格外嬌艷。

隨著他“看”到的景象，聲音在無限擴大，先是輕輕的蟲鳴，再是父母輕聲的交談，湖中游魚的響動，樹木、花卉從土地生長的聲音，窸窸窣窣傳入耳中，由輕到重，疊加在一起，交織出一片樂章。

所有的一切無限疊加，畫面、聲音、氣味……最終織出一片帶著色彩、聲音靈動的影像，深深植入賀楓藍的腦海中，過載的感知信息，直接反作用在他身上。

賀楓藍只感覺耳邊一陣嗡鳴，繁雜的信息撲面而來，尖銳的鳴叫、煩躁的情緒，一瞬間在心底爆炸。

下一刻，黑暗襲來，賀楓藍只感覺渾身一輕，如墜入大海深處，緩緩下沉，所有的色彩都在離他遠去，聲音消失了，現實世界的畫面暗淡下來，只有他自己在不停墜入深淵。

大海深不見底，只有一片墨藍得近乎黑色的沉寂，冰冷孤寂。

就在這個時候，清清淡淡的松雪竹香悄無聲息地出現，香氣一圈一圈將他包裹起來，從暗轉明，如紗般輕盈透明的光霧出現在他周圍，將他跟深淵隔開。

在大海的最深處，一些賀楓藍從未見過的畫面順著香氣而來，悄無聲息映入腦海深處。

哨兵……向導……二次覺醒的人類……以及最終的標記……

那是彼此之間靈魂與精神的契約，同生共死，獨屬于彼此，終身綁定……

溫暖的玻璃花房里，暖色的燈光從上往下，將投射而下的影子拉長，薔薇花攀爬而成的花墻背后，是兩個彼此靠坐在一起的人。

許久之后……

秋夜的涼風，輕輕拂過，帶著花香，屬于現實的鮮活氣息，又再一次悄然來到身邊。

“看完了嗎？”木朝夕的聲音遙遙地傳來，似遠似近，叫醒了賀楓藍的意識。

賀楓藍緩緩睜開眼，玻璃花房暖色調的燈光下，木朝夕的臉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暖光，連眼睛都是鎏金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