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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2 / 3）

皇后徑直起身下去了，秀姑想要叫住她，但還是沒出聲，只暗暗搖頭，皇后娘娘這脾氣若是能收斂，也不至于這么多年來，與圣人離心，與自己親生的太子殿下也是日漸疏離。

這邊喬明邑已經攔住了正往外走的三姊妹。

她目光不可自已地落在冷煙桃腰間墜著的那塊兒玉佩身上，瑞獸螭龍，祥云翻浪，這是……太子主動贈給她的信物嗎？

可她不過剛回長安，幾乎沒有人脈根基，怎么會有機遇搭上太子？！

那她那日說可以帶著她赴宴，她心裏邊兒是不是在嘲笑一無所知的自己？

想到這裏，喬明邑緊緊攥著拳，忍著惡心上前道：“大姐姐、二姐姐，觀善，宴會就要開始了，你們怎么往外走？這可是對皇后娘娘的大不敬。”

女郎面帶擔憂，輕聲細語，但烏黑眼瞳裏蘊著濃得化不開的惡意，正頭痛的冷煙桃與她對上眼神。

她這時候心裏正存著氣，見喬明邑過來找茬也不客氣：“若是我因病失儀，暈倒在宴上，豈不是更敗壞了皇后娘娘和大家伙兒的興致？我主動避出去，是為著不驚擾大家的好興致，喬大娘子這樣誤解我，可真是叫人傷心。”

眾人有意無意地圍在她們身邊，支著耳朵聽她們在說什么。

喬明邑臉上的笑一冷：“觀善，你該叫我一聲三姐姐。一家姊妹，稱呼這般生疏作甚？”什么喬大娘子，這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又提一遭她們三房當年被踢出毅國公府的事兒？

冷煙桃看著她抽動的眉頭，隱隱發笑，面上只恍然道：“是了，既然三姐姐承了這個名頭，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與你客氣了。大姐姐、二姐姐，你們歇著吧，叫三姐姐扶著我去馬車上休息就是。”

喬明邑聞言，臉色一變。

皇后設下的宴會，諸般禮法規矩十分嚴苛，若是出了那道大門，再想進來，那可就難了。

可她先前才說過一家姊妹合該親近的話……

喬明邑暗惱，正想開口，身后卻傳來內侍尖利的聲音。

“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有些驚訝地轉頭望去，兩位宮女手持七寶明珠流蘇幢開路，一頭戴花釵珠冠的富麗婦人緩緩步下階梯，身后又有兩位宮女執著孔雀羽扇，將她眾星捧月地簇在中心。

女郎們忙跪下請安，口呼皇后千歲。

冷煙桃跟著跪下，卻久久沒有聽見皇后叫起的動靜，只聞衣帛徐徐劃過青石磚時發出的簌簌聲。

那陣簌簌聲在行至她面前時猝然停下。

衣服上繡著的百鳥朝鳳的精致紋樣映入她眼底。

皇后聲音沈沈，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

“抬起頭來。”

喬伯英她們暗暗為冷煙桃捏了把汗，皇后娘娘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雖因為她和自家二嬸的舊怨，她們與皇后關系淡薄，除了圣人召開的宮宴，喬伯英她們幾乎沒有能再見著皇后的機會。

但即便見過皇后的次數寥寥，她們也能琢磨出些皇后的性情特質。

冷煙桃依言抬頭。

皇后打量著她，她也看著皇后。

嗯，崔醑與她生得一點兒都不像。

雖然冷煙桃現在對崔醑諸多不滿，但不得不承認，能讓她一見傾心，連夜扛著人下山的青年，自然是生得豐采高雅，金質玉相。

皇后與崔醑模樣中并沒有相似的地方，鵝蛋臉上一雙長眉入鬢，給容貌之中的端莊典雅中又增添了幾分攝人的凌厲。

冷煙桃默默總結，看著像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皇后看著她那雙與蕭驪珠如出一轍的杏眼，眼中閃過幾分厭惡之色：“你可知道，私藏太子之物，乃是夷三族的死罪？”

人人心頭嘩然，面上卻愈發恭謹，頭低低垂著，不敢抬起。

喬寶德性子更急些，聞言就想開口替冷煙桃求情，卻被喬伯英死死拉住。

她們如今什么都不知道，貿貿然開口，只會讓蠻蠻的處境更加難堪。

皇后率先發難，冷煙桃楞了一瞬之后便反應過來了。也是，皇后與阿娘素有舊怨，自然不樂意自己當她的兒媳。

但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平白無故領受到惡意的冷煙桃賭氣地想，皇后若真能鬧得她和崔醑那道賜婚圣旨不作數，她逢年過節還要給她多點幾盞長明燈呢。

見冷煙桃非但沒有如她所想那般露出害怕驚懼之色，一雙澄明的杏眼猶自不服氣地瞪著自己，皇后心中的火苗猛一下躥得更高：“你——”

一陣帶著清冽氣息的風刮過。

崔醑向著她伸出手：“來，起來。”

太子又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