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小虐怡情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根肋骨了…想要努力將自己蜷縮得更緊，卻感覺到腹下傳來窒息般的疼痛。白煙四肢不自然地蜷曲著，全身上下沒有哪里不是火辣辣地灼痛。伴隨著猛烈地咳嗽，白煙的肺部發出可怕的抽氣聲，像破了的風箱，呼吸漸漸變得困難起來，每一口吸進肺部風空氣都使上了全力，然后從幾乎已經感受不到疼痛的胸膛打轉一圈再被吐出來。內臟的破損讓每一次咳嗽都撕心裂肺，不時有大塊兒的血塊兒被嘔出。

然而沒有停。狂風驟雨般的拳腳不停歇地下落，被加上靈力的重擊一下下打在脆弱的肉體上，白煙幾乎毫無招架之力。勉強透過已經腫起來的眼皮的縫隙，白煙看見光華燦爛的靈力氣息在不停綻放，那背后，是濃重到仿佛無邊際的黑暗。

狐族不會讓他輕易死去，他們決計不會讓他揀這個便宜。一次次的瀕臨死亡，一次次的修復，肉體撕裂又愈合，骨頭被折斷又接上，破損的內臟造成的淤血還沒有被完全吐出，新一輪的暴擊又接上。

莫兒姐發了狠，整個過程中一點兒沒有休歇，每次摻雜著恨意和狠意的拳頭在紛亂的攻擊中都分外明顯。

又一道治愈術，莫兒姐卻反常的沒有招呼上來，而是站在一旁冷冷看著傷口正在逐漸愈合的白煙。

淤在胸口的最后一口血被嘔出來，莫兒姐朝洞穴深處走去，路過白煙時一爪摳破了他的眼球：“來點新鮮的吧。”

口腔里里全是血液，喑啞的嘶鳴和著血氣被吞下去。白煙剩下的那只眼睛，轉了轉。他突然意識到或許狐族并沒有真的想要他的性命，否則莫兒姐不會如此顧忌他的死活，下手雖狠，卻并沒招招致命。

落在后面的狐貍，有幾只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另幾只，卻面面相覷，擔心莫兒姐一個不留神就弄死了白煙，那樣的話，二長老不會饒過他們的。

沒有力氣爬起來，白煙脖子上一緊，有一道無形的力量拖著他深入峽洞。

越往里越潮濕。白煙身下是被拖出的、長長的，有些微亮的水痕。喉嚨里的毛細血管一根根爆裂開，一陣腥甜。

洞頂上開始陸陸續續出現垂掛的銀絲，發出微光，非常漂亮，像是被一串串倒掛下來的星星。但是白煙知道，這不過是表象，每一根銀絲背后都隱藏著一只小蟲，這些銀絲全是小蟲吐出來的粘稠唾液倒掛而成。也就是在這沒光的地方罷，見著太陽指不定怎么一副惡心景象。

有水的聲音。白煙動了動耳朵，輕易判斷出離得不遠。

背上一陣刺痛，白煙估摸著剛剛被拖過的地方應該是有一塊兒尖銳的石子的，但是由于有太多的人或獸被以這種方式給拖進去，所以慢慢地已經給磨地有些圓潤了，因而他也只是擦破了一點破，并沒有流血。

水特有的潮濕氣息撲面而來，周身越發冷起來，似乎是被拖過一個拐角，水聲轟然大作，成片地水霧朝著白煙所有靠近的生物撲上來，只是一瞬間，他已經全身都石頭了。濕漉漉的毛發緊緊貼在身上的感覺并不好受。然后一些微微亮光出現，白煙不用看也知道，這是其他的狐貍用靈力給他們自己形成的保護層。

被拖到水瀑下，借著微光白煙看清那是一汪潭水。余光四下一掃，幾乎將這個地方收入眼底。瀑布是從一條裂縫里迸射而出的，砸在幽潭里，濺出極大的水霧。再往上黝黑漆深，看不到盡頭。然后白煙恍惚間想起這‘吼穴’本就是開在一座山里的。

由于爬得離小潭極盡，白煙甚至能看在一道道水波紋下自由游動的魚。魚兒比他自己的爪子大不了不少，顏色應該極深，他只能看見深色一團。

非常奇怪的是，這些魚兒不似尋常魚類，聞聲便沉入水中，而是竟然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匯聚，這讓白煙感受到一絲詭異。

“好好伺候。”莫兒姐下令。

很快兩道風勁風沖著白煙就來了！一下子直接將他擊入潭水中！

白煙這才知道自己方才看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有很多魚兒都是牢牢貼在潭壁上的，從他的視角望去，根本看不見！魚群沸騰了，爭前恐后地往白煙身上擠！

幾乎和魚群接觸的一瞬間，白煙就知道這是些什么鬼東西了——鬼齒魚！密密麻麻的疼痛在周身各處綻開，一朵朵血花爭先迸開，很快連接在一起，水中升騰起一大團血霧。

白煙只覺得自己在不斷下沉，那些鬼齒魚也跟隨著下沉，皮肉筋骨被一點點啃食，所有的痛苦都深切而刻骨，之前的痛感還能麻痹，還能躲避開一些，可是現在，這些鬼齒魚變法兒地往刁鉆的地方咬嘴，咬住不撤下點什么來絕對不會松口！

白煙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關于那條橫亙靈山的靈溪的傳說。

據說之前的靈溪，根本就沒有那么清澈，而是終日都漂著浮浮沉沉的碎尸，各種各樣的。沒有任何生命能夠從靈溪經過或者存活在靈溪里，除了一樣——地獄魚。后來，整個邊塞遭遇了千年難遇的一場大旱，靈山這一帶也沒有避免，干涸的靈溪露出的皸裂的河床，死了滿滿的地獄魚，再后來靈山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瘟疫。度過劫難之后的靈溪，煥然一新，再也沒出現過地獄魚的身影。

再后來口耳相傳的傳說，經過演變，‘地獄魚’漸漸就變成了‘鬼齒魚’。

白煙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這狐族的洞穴里，還有幸存的鬼齒魚。想來是特意捉養來的，專門用來對付白煙這種不聽話的家伙。

身體陡然一輕，他已經被提離水面。白煙猛烈咳嗽起來，震落了一些還咬在身上的鬼齒魚。

緊接著一道治愈術已經罩在白煙身上，他聽見莫兒姐仿若來自幽冥的聲音：“你別急，這才，剛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