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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滿（2 / 3）

淅淅瀝瀝的酒液已經(jīng)從分酒器裏流出去小半盅，但顧渺的話如今在這個家裏卻是一句頂十句，便任由林呈接走手裏的酒盅，繼而道：“聽你們的，來吃菜吃菜。”

......

說是團(tuán)圓守歲，但顧渺這晚依然沒在羅棠家裏多待，剛過十點就找了個由頭離開，獨自驅(qū)車回了家。

偌大的房子在缺少了另一個人的氣息之后顯得無比空曠冷寂，但好歹還有l(wèi)eo在他開門時熱情奔放地沖上來歡迎一把，由此換走林皎皎在他臨走以前，非讓他帶上的一小根牛肋骨頭。

除舊迎新，小狗也在這一天吃到一頓屬于他的年夜飯。

leo毫不戀戰(zhàn)，咬上骨頭，一扭頭就搖頭晃腦地回了窩，不一會兒樓梯轉(zhuǎn)角就傳來一陣又一陣吭哧吭哧的啃咬聲，窸窸窣窣地，卻陡然將這棟房子襯得更是寂寞。

顧渺朝著沙發(fā)走過去，停在他總習(xí)慣使用的單人位前頓了兩秒，轉(zhuǎn)身朝另一邊走過去。

靠枕、毯子、隨手亂丟的毛絨家具外套、和落定一坐就被擠出來的，卡在坐墊縫隙裏的遙控器。

顧渺沒有動手收拾，而是學(xué)著記憶裏池念的樣子，圈起來，窩在這一小方天地裏。

太靜了。

人一安定下來，便會連呼吸都覺得聒噪。

像是無意識地履行起一段既定程序，顧渺伸手撥開電視，喜慶歡鬧的歌舞表演終于給這件屋子裏添置了一些別的聲音。

他卻沒有抬眸去看，而是將視線落到窗外的街景中。

小區(qū)的道路上久久都沒有一輛車經(jīng)過，而近處的建筑又是零散空曠，遮掩在漆黑的夜幕與影中，只能隱隱約約地讓他瞧見些縫隙裏透出的光點。

燈火如晝，家家戶戶都點滿了燈，把這一片區(qū)域都映照地比平常更明亮幾分，他便也學(xué)著別人的模樣，將整個照明系統(tǒng)都打開來。

一瞬間，亮度的變化讓顧渺下意識的瞇了瞇眼，就連荒亂的院子都被映照得無比清晰，每一份溝壑都無從逃避。

但還是不同的，他將半擋在面前的手掌放下來，不得不面對起殘酷的真相。

一切的陰暗與荒涼根本就與五感無關(guān)，而是缺少了一個人。

一個會在耳邊喋喋不休，在整棟房子裏游弋的，像一只紛飛的蝶。

思念在以不可控的速度萌發(fā)膨脹、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更加強烈，更加讓人覺得焦躁孤單。

他幾乎就要控制不住，想要播出一個電話，想要聽聽她的聲音，想要讓池念親身證明他所思念的一切并不是他的幻想，并不是一場虛幻破碎的夢。

但是他不能。

顧渺眼睜睜地盯著近在咫尺的手機，是一個他甚至不需要起身就能觸摸到的方向。

但今天是除夕，闔家團(tuán)圓，闔家共聚，他不應(yīng)該，他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