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張了張嘴。她自己的命都被他拿捏著，再讓他找到她父母，然后把她父母的命也拿捏著嗎？
她想撒謊，想說她與父母關(guān)系不好，早已斷親，他們與她已無干系。然而司馬燁并不蠢笨，他只需派人去錦州一查，便知她在說謊。
若因說謊惹怒他，得不償失。于是她道：“多謝殿下。”
只盼望司馬燁找不到她爹娘。
日頭落下去時，她肚子還是圓滾的。她歪在榻上，百無聊賴，默背單詞打發(fā)時間。
司馬燁帶著一群人，將一大堆衣裙，以及珠釵首飾帶進(jìn)屋。
他指著那些綾羅綢緞和珠翠首飾，“你往后便穿戴這些。”
錦緞，緙絲，紗籠，綾羅綢，紫禁金縷，各式各樣的名貴布料擦過視野，沈秀遲疑，“殿下，您確定是要我做您的丫鬟，而不是包……養(yǎng)……”最后一個字她及時吞了音。
“包養(yǎng)？這是何意？”
“我胡亂說的。”想想也應(yīng)該不大可能。他有別的目的，只是她暫時猜測不出來而已。
“我做丫鬟，丫鬟穿戴似乎這些不太合適。”
“我說合適就合適。”
沈秀沒再吭聲。才不委屈自己，能穿好的戴好的，她為何要拒絕。
轉(zhuǎn)日她便穿上新衣，羅繡并紗繡的薄衫長裙，面料柔軟清涼，穿著又舒適又漂亮。
她坐在桌邊，往碗裏盛湯，熱騰騰的香湯裏飄著金色油花兒，香氣鮮美非常。
司馬燁還未來。他不來，她就不能先動筷。然她屬實(shí)是忍不住，悄悄喝了一口湯。
湯味絲滑鮮醇，很是開胃。她忍不住又喝下幾口。喝著湯，她轉(zhuǎn)頭去瞄門口。
一轉(zhuǎn)頭，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司馬燁。她心裏一突，暗道糟糕，偷喝湯被發(fā)現(xiàn)了。
她立馬滑跪，“殿下恕罪！”
司馬燁并無動靜。她不著痕跡抬頭，往上一瞟。
司馬燁註視著她，視線在她衣裙上劃過，眼睛仿若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好半晌，他才抬腿走向飯桌，“站著做什么？吃飯。”
司馬燁這是沒發(fā)現(xiàn)她偷喝湯，還是饒過她了？沈秀惴惴入座。直到飯畢，司馬燁都未提她偷喝湯的事，她放下心來。
一連十來日過去，沈秀內(nèi)外傷已經(jīng)好全。內(nèi)外傷痊愈，人還圓潤了些。又是食補(bǔ)，又是藥補(bǔ)，雙管齊下，她沒法不長肉。
她捏捏圓潤了一些的臉頰肉，對司馬燁說：“殿下，我已經(jīng)好全了，可以開始服侍您了。”
“再養(yǎng)幾日。”
“不必了。”
“當(dāng)真？”
“當(dāng)真。”
“從明日起，給我端茶倒水。”
不用煎茶煮茶，只需端茶倒水，再加上布菜這一活，她的活也不多。
第二日清早，若深藍(lán)綢布的夜空被晨光照亮，云邊淡淡的金色隱隱浮現(xiàn)出來時，沈秀走出房間。
終于能從房間裏走出去，沈深深一呼吸，渾身發(fā)出種重見天日的興奮和顫抖。
雖她還是會被看守著，但活動范圍擴(kuò)大了。能夠活動的范圍擴(kuò)大，逃走的可能性就“擴(kuò)大”。
她仰起頭，靜靜感受夏日清晨的薄薄涼氣從臉上輕輕掃過。
從茶水屋裏端出茶水，一路前往司馬燁的臥房。至房門前，她小心跨過高高的門檻。
司馬燁見她將茶水端來，他大步流星走來，直接接過托盤，自個兒將茶水端到桌上。
沈秀一楞，忙去給他倒茶。倒完茶水，她候在一旁聽吩咐。
司馬燁輕掀茶杯蓋子，“坐下。”
她從善如流。屋子裏候命的侍從見狀，不由癟嘴。同樣都是下人，怎的沈秀可以坐著候命，他們就得站著！
離開公主府，去國子監(jiān)之前，司馬燁的看了沈秀好幾眼才走。
上了一日課，司馬燁腦子裏一整日都是沈秀。他想她，想得發(fā)瘋。
下午一下學(xué)，他便快馬加鞭，趕回府裏。
飯桌上，他道：“明日做我書童，與我一同去國子監(jiān)。”
沈秀：“殿下，您是說，讓我做您書童，跟著你去國子監(jiān)？”
“是。”
“我沒做過書童，也不知要怎么做。”
“你只需鋪紙研墨。”
“好。”沈秀一口答應(yīng)。去國子監(jiān)，能出府。出府，有些事情就更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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