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說云家晚了，還是他自己晚了。
“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關(guān)終屬楚。”蕭云開著車，念叨。
云厚鈞曬然一笑，神情蕭索。
看這云家一天天衰敗，云輕波各種作死，他心中何嘗不痛苦呢。
“爸，云家失去的一切，你不想拿回來嗎？”蕭云故意刺激。
云輕波呼吸一下子粗重了，眼眶泛紅。
重振云家，奪回失去的一切，是他壓在心底，不敢吐露一絲的心事。
“我已經(jīng)老了啊！”
云輕波長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瘸腿：“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能做什么呢？”
“爸，我可以把你的腿治好。”
蕭云語氣平常，像是在說，今天我們吃牛肉面。
云輕波騰的一下，就要站起來，腦袋頂著頂棚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他也顧不得，失聲大吼：“你說的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但我只能治好你的腿疾，治不好你的心病。”蕭云轉(zhuǎn)了個彎，繼續(xù)慢悠悠開車。
“爸，你自己不能站起來，我費勁千辛萬苦把你治好了，那和現(xiàn)在有什么區(qū)別呢？”
蝦仁豬心。
云厚鈞重新坐回座椅上，臉皮抽動，拳頭緊了又松。
他可以嗎？
前幾十年，他是云家的少爺，頭頂有大哥撐著。
家族大變之后，他接管公司業(yè)務(wù)兩年，遭遇車禍，癱瘓了半年才站起來。
嘗盡了人生百態(tài)。
現(xiàn)在再讓他站起來，他可以帶著云家，走出困境嗎？
“蕭云……”云厚鈞嘴唇囁喏，說不出話來。
“爸，你不用著急回答我，等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說不遲。”蕭云接話。
云厚鈞沉默下來。
汽車?yán)@著濱海市，一圈一圈的轉(zhuǎn)悠。
仿佛沒有盡頭。
云厚鈞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回想起自己這一輩子。
稚童，少年，青年，到現(xiàn)在。
像是很長，又像是一眨眼的時間。
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蕭云保持安靜，沒有打攪。
云厚鈞要是站不起來，他也不可能一直拉著。
心病，得靠自己去治。
不知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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