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喬兒手里的酒杯都快被捏碎了。

施玉瑤喝得醉醺醺的，兩只媚得出奇的眼睛里泛著粼粼波光，托腮瞧著施喬兒，笑道：“喲，不高興啊？”

施喬兒瞥她一眼：“你就高興？你高興你還來我這喝酒？”

施玉瑤又笑一聲，眼睛沉下去，語氣也沉下去，喃喃道：“我也不高興，我找不到我的香囊了，我親手繡的香囊。”

施喬兒面色困惑，伸手在二姐眼前晃了晃，說：“當(dāng)真喝傻了？我這輩子就沒見你碰過針線，還香囊，再喝馬上醉成酒囊了，別喝了。”

施玉瑤卻舉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指尖一抬妖嬈嬈指著老三道：“姐姐我沒醉，清醒得很，我還能知道你是老三那個(gè)嬌氣包，哎？說來奇怪，你個(gè)嬌氣包最近怎么都不哭了，來，哭一個(gè)，讓姐姐開心開心。”

施喬兒想躲沒躲過，兩邊嫩生生的臉頰被施玉瑤捏在手中蹂/躪，氣得頭頂碎發(fā)都起來了，囫圇著聲音道：“不許……不許捏我臉，我生氣了！”

“生氣好啊，生氣就想哭了，快點(diǎn)哭，不哭揍你啊。”

“唔唔……施玉瑤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時(shí)門“嘭”一聲被推開，進(jìn)來了一身寒氣的秦盛。

施玉瑤朦朧的目光在他身上繞了繞，手一松丟開施喬兒，扶著桌子起來，搖搖晃晃走了過去，抬手一把掐住人的下巴道：“哪里來的小官人？長得倒算不錯(cuò)，五百兩，跟我走，愿不愿意？”

施喬兒兩眼一抹黑，扶著額頭心說姐姐啊你睜眼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誰吧我求求你了。

秦盛一把抓住她的手，臉比寒冬臘月里的霜還要冷，眼神像要人活吃了。

施玉瑤輕嗤一聲，眼神絲絲縷縷在他身上繞來繞去，另只手攀上他的胸膛，隔著衣料捏了把里面的皮肉。

“嘖，還挺結(jié)實(shí)……”

后面的葷話沒說出來，她的人已經(jīng)被攔腰抱起，全身被尚帶體溫的裘衣所包裹。

“我?guī)吡恕！鼻厥⒄f完，長腿便要往外邁，邁到一半又收回來，轉(zhuǎn)頭看著施喬兒皺眉道，“你也少喝些。”

施喬兒點(diǎn)頭如搗蒜：“我知道我知道。”

這兩口子一個(gè)瘋一個(gè)兇，招惹不起。

又足足等到后半夜，沈清河終于從書房出來，深呼口氣回到臥房，剛進(jìn)門，懷中便多了個(gè)香香軟軟之物。

“你還知道回來！”施喬兒面色酣紅，喝酒把舌頭喝大了，話都說不利索，抬頭淚眼朦朧死盯沈清河，“那個(gè)男人就那么好嗎！為了他，你連妻兒都不要了！”

沈清河哭笑不得，確定娘子是真喝醉了，俯身將人一把抱起道：“喝了多少酒？嗯？你說說我們哪來的孩子？”

施喬兒痛心一喊：“李逵！”

嗯……倒也不能說不是。

沈清河將人抱到榻上，正想挪一下她的身子讓她睡得舒服些，便被一把摟住脖子。

施喬兒眼神都醉成絲了，語氣含嗔帶怨：“你跟我說實(shí)話，那個(gè)男人最近到底找你干嘛？天天找夜夜找，為了你連家都不回，你們倆到底什么關(guān)系？”

沈清河越聽越不對(duì)味兒，無奈笑道：“那個(gè)男人？大姐夫？”

施喬兒咬他一口，淚眼婆娑：“你明知故問！”

沈清河徹底忍俊不禁，先笑了一通，然后抱著施喬兒調(diào)了個(gè)方位，變成他下她上，手掌摸著娘子肩上的發(fā)，耐心道：“他想讓我赴東南剿匪，我不想去。”

施喬兒醉得厲害，在他身上一趴，愜意得魂都要沒了，壓根沒聽明白他在說什么，只下意識(shí)問原因：“為何？”

“舍不得你。”

有吻落在她額上。

聞著熟悉的氣味，施喬兒安了心，壓根沒能聽沈清河說上兩句，抱著他便沉沉睡去了。

沈清河也是一身疲憊，沒道理白天累了一天夜里回來見不到娘子還得聽老和尚念經(jīng)。

但還是替她將衣服換好，自己洗漱一番，又撥了撥炭火吹滅蠟燭，忙活完一番才上床。

沈清河習(xí)慣性將腳掌貼著那雙冰涼的小腳上，摟住一襲香軟，安然進(jìn)入夢鄉(xiāng)。

而同時(shí)間，將軍府里的二人還不死不休著。

秦盛從沒有用香的習(xí)慣，這兩日出入大小場合，卻總被人說身上隱約有股甜香之氣。

他知道，是施玉瑤身上的氣味。

從年少時(shí)便日思夜想的氣味。

兩年多的軍營生活下來，在他身上已經(jīng)找不到年少時(shí)的任何影子，連昔日單薄的后背都被一塊塊隆起的肌肉所填滿，躬著腰時(shí)，像頭在暗中伺機(jī)進(jìn)攻的獵豹，一躍便能咬死獵物的脖子。

可現(xiàn)在，他的背上，除了新舊傷痕，還添了幾道鮮紅的抓痕。

喝醉的玉瑤的讓他想發(fā)瘋。

他也確實(shí)在發(fā)瘋。

哪怕外面此刻天塌地陷，洪水爆發(fā)，也不能讓他停下。

而就在決堤的邊緣，那張能說出世上最刻薄的話，能發(fā)出最柔媚膩人動(dòng)靜的紅唇，一張一合，從嗓中拉著哭腔，媚色無邊輕輕呼喊：“少光……少光……”

秦盛僵住了，連同頭上的汗，一并跟著僵住了。

停頓許久，他呼出口氣，像打了場敗仗，打算狼狽退場。

可在他想要起身的時(shí)候，那只涂滿鮮紅指甲的手再次掐住了他的下巴，幾乎陷入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