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老爸他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不能喝太多的酒，你說說他吧。叔叔他們送的酒放著也是浪費，這幾瓶我就先拿回房間裏放好，怕明天忘了帶走。誒，對了，媽媽，鋼筆呢，你昨天不是打電話說給我和辛洛定買了鋼筆嗎？”

“看吧看吧，又回家打劫我們兩個人來了……”

“也不知道隨了誰？整天跟個小土匪似的……”

*

“坐沒個坐像，怎么還跟以前一樣的德性，都結(jié)了婚的人了，還這么懶懶散散的樣子……”呂蘭芹絮絮叨叨個不停，她用玻璃盆底敲一敲代飛揚的腦袋，然后把洗好的一盆葡萄放到代飛揚旁邊的小茶幾上。

代飛揚剛才去房間洗了個澡，換上以前的舊睡衣，現(xiàn)在正靠著抱枕，半躺在沙發(fā)上，還悠哉地翹起了二郎腿，一整副吊兒郎當(dāng)?shù)淖藨B(tài)。

聽到老母親的抱怨后，他瞥一眼客廳裏這個專門定制的加長款l型沙發(fā)，為自己辯駁。

“又沒礙著你們二老，還好以前家裏裝修的時候，我就說過，一定要買個大點兒的沙發(fā)吧，就這個沙發(fā)，我們仨全躺上來都不擠。”

說著說著，代飛揚坐起身子，抱著那一盆葡萄，吃起來了。

“誒，你還有理了？”呂蘭芹揪起代飛揚的耳朵。

“哎呀哎呀——媽媽，痛、痛……”代飛揚拿開老母親慈愛的手，再揉一揉自己無辜的小耳朵，“老媽，你坐下看電視嘛，難得你兒子回來過夜……”

看著又躺下并把腳擱到茶幾上的兒子，代洪海不禁感慨道：

“你這么大個人了，可礙我們的眼啦，養(yǎng)你二十多年了，沒想到啊，越養(yǎng)越不懂事，還不如你兩三歲那時候呢。”

“現(xiàn)在廠裏的叔叔阿姨呀，也會跟我們念叨，說你長大了以后就沒小時候可愛了……”

“嘖嘖，你那個時候呢，嘴甜聲脆，小小個的人還特別聽話，叫你干點什么都會屁顛屁顛去做……”

“可不是嘛，大海，我記得飛揚上小學(xué)那幾年，學(xué)了什么加減法，一回來就跟咱們嘚瑟，然后我們不就是讓他幫廠裏核對那些貨的數(shù)目嗎？當(dāng)時這個小豆丁還算得挺開心的呢……”呂蘭芹也回憶起了兒子小時候天真爛漫的模樣。

“老爸、老媽，你們那是雇傭童工，違法的。”代飛揚及時出聲，殘忍地打破了代家二老對小豆丁的美好幻想。

“所以我沒給你錢吶，不給錢不算雇。你這小子那時候傻乎乎的，每次我說等你干完活了，我就把你的工資交到你媽媽手裏，誒嘿，你也就信了，還樂呵呵幫我們干了好多活呢。”

“嗯？我怎么沒印象？媽媽，老爸后來是不是沒有把錢給你？我要實名舉報，他肯定是偷藏私房錢了！”

“傻孩子，你以為是誰告訴你爸爸應(yīng)該這么跟你說的？呵呵呵……”呂蘭芹掩著嘴笑了起來。

“什么——？！”代飛揚驚得坐直了身子，看向竟然會對小孩下手的詐騙夫婦，“你們居然合起伙來騙我！？”

‘叮咚——’

辛洛定也來了，在咖啡館沒見到某個小家伙的身影之后，他就直奔這兒來了。

“飛揚，去換衣服，等會兒我們回家吧。”跟代爸代媽打過招呼過后，辛洛定坐在沙發(fā)上，對身旁這個退到角落裏縮成一團的代飛揚低聲說道。

代飛揚抱住雙膝，癟著嘴巴，搖搖腦袋，他才不回去呢，這邊還有老爸老媽在，料想辛洛定也不敢對自己做出什么過分的事，這會兒要是回了公寓的話，指不定會被這個禽獸怎么‘懲罰’呢……

“小定呀，現(xiàn)在太晚了，你們兩個今晚就在這邊睡吧。”呂蘭芹說。

“是啊，都這么晚了，別來回折騰了，明天再回去吧。”代洪海也接腔道。

……家裏果然是最好的避風(fēng)港吶……代飛揚在心裏嘀咕著。

*

夜色已深。

房間內(nèi)。

代飛揚在被窩裏躺好了，他抓住被沿，只露出了小半個腦袋，望著某人，乖巧又怯生生地說一句：“老攻，我錯了。”

辛洛定剛剛洗漱完，從浴室裏出來，聞聲，他脊骨一麻，心跳漏了半拍。

嘿嘿，還真的管用……

代飛揚最近又有了一個新發(fā)現(xiàn)：辛洛定對‘老攻’這兩個字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

前陣子，代飛揚趴在辛洛定的背上，隨口叫了一聲這個稱呼。接著，他很明顯能感覺出來，辛洛定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了。

并且，他還意外地瞅見了辛洛定紅紅的耳根。盡管對方嘴上一直不肯承認(rèn)，但代飛揚很快就篤定了自己的猜想。因為他在辛洛定口頭否認(rèn)時，用手確認(rèn)過了。

*

辛洛定面無表情地瞥一眼代飛揚，隨后默默關(guān)燈上床。

光線一黑，代飛揚無法看出辛洛定是不是又耳紅了，不過，接下來他就后悔自己剛剛魯莽的試探了。

辛洛定捂住代飛揚的嘴巴，沈聲耳語道：“現(xiàn)在才知道錯了，沒用。”

“唔唔唔……唔唔……”代飛揚從對方醇厚磁性的聲線中聽出了自己今夜的悲慘命運，他頓時想哀嚎幾聲。由于被辛洛定捂著嘴，最后他只能發(fā)出幾道稍顯壓抑的嗚咽聲。

“噓……你想讓爸媽過來聽墻角嗎？”

“唔唔……”

“很好，這樣就對了，聲音再小一些，我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