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被他吻得唇瓣紅艷水潤，微微揚起唇角，笑著應下。
沈玦眸光動了動，淡淡“嗯”了一聲，轉身離去的腳步有些匆忙。
直到他繞回王府，才倏然停下了步子，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的輕顫，良久，他雙手掩面，手指的縫隙中溢出細小的聲音。
似愉悅的笑，又似悲傷的嗚咽。
她回來了，他本該狂喜，然而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幾乎要將他撕扯成兩半。
她受了多少苦，才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她從前那般清高，如今任人詆毀卻仍然能笑得出來，所以她在他不知道的這兩年到底經歷了什么，他不敢去想，甚至不敢與她相認。
如果可以，他寧可是他替她承受了這一切。
他的綰綰。
-
江綰在沈玦走后，失神地在躺椅上又坐了會兒。
此刻煙火已經放完，徒留一輪明月孤獨地掛在蒼藍色天穹上，絢麗過后的寂寥有些冷。
過了許久，手腕上的癢意喚回她的神志。
她瞅了眼手腕上的紅點，坐起身子，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過敏藥吃了下去，不消片刻，紅點便退了。
沈玦命長青給她水中下那種解過敏藥的藥之事，從那次被他吻過后她就料到了。
這次為了與他冰釋前嫌，也為了讓他帶自己去北境，她不得不順勢而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其實今日，她是做好了被他認出的打算，甚至也做好了將自己交給他的打算，誰料沈玦的反應并不如她所料。
她知道自己有私心，仍在利用他，但那份私心之下，似乎還掩藏著她埋得更深的、秘而不言的情愫。
——她承認，自己對沈玦有了那么一絲動心。
江綰輕笑出聲，覺得有些諷刺。
此前她感情淡薄，他逼她迫她，她恨極厭極了他，如今經歷了這么多，在她跌入塵泥卻越發渴求感情的時候，自己對他不可控制地動了心。
她有時候也在想，不如就徹底放縱自己，總歸沒有多少時日了。
……
半個多月后，云朝國公主帶著使團離京回國。
第二日晚間，江綰沐浴完，正懶靠在榻上看書，沈玦從外面推門進來，身上帶了一身寒氣。
江綰放下書看了他一眼，語氣熟稔自然，“可用過晚膳了？”
自打那日沈玦讓她第二日搬過來，她就住到了他的主院中，與他同吃同住。
開始那兩晚上江綰還有些緊張，但每晚沈玦都只是摟著她睡，最多在偶爾控制不住情動的時候會忍不住吻她，除此之外，兩人再未有過更進一步的行為。
她能感覺到沈玦晚上抱著她時候的壓抑，甚至有時候，她半夜悠悠轉醒，能聽到內室傳來的水聲和男人某些莫名的聲音。
江綰一直很奇怪，她以為他認出了她，會忍不住立刻要了他，既然他不拆穿自己的身份，江綰也不愿說破，兩人就這般相安無事的過了這么多天。
“嗯。”
沈玦取下身上的外裳，凈了手，走到裏間，“看什么呢？”
江綰頭也不抬，“看的都是正經書，總不會像王爺一樣。”
沈玦低頭睨她，眼底不自覺溢出笑意，總覺得自打她搬過來，每夜房間裏總有人為他亮盞燈的感覺真好。
尤其是此刻她身著寢衣，低垂著頭露出一截白皙頸項安靜看書的樣子，是他從前幻想了許多次的場景。
江綰見他不說話，奇怪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身上一股酒味兒，不去洗漱？”
江綰也很奇怪，她在這裏同他住了半個月，竟然真的就好似習慣了一般，而他自打她住過來，也再未出去找過旁的女子。
有時候她都忍不住覺得，同他這般倒真像是老夫老妻了。
沈玦輕笑，“就是從未見過姝兒一本正經看書的樣子罷了。”
江綰嗔瞪他一眼，“王爺若想說我不正經就直說。”
沈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轉身去屏風后面換寢衣，“對了，有件事相同你說。”
江綰捏著書的手一緊，若無其事道：“何事？”
“魏嚴被人參了克扣軍餉一事，皇兄命我明日啟程去北境徹查此事，你——”
沈玦的聲音頓了頓，繞過屏風看她，“要去么？”
江綰笑著放下書，起身替他整了整衣襟，拿了套干凈衣裳遞給他，像極了沈玦的身邊人該有的樣子。
“王爺既然說我要完完全全屬于你，那王爺去哪兒，姝兒自然是要跟著去哪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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