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江綰與沈玦又在鄴城待了幾日。
江綰不便與母親他們見面, 就私底下見了宋祁玉幾面，卻并未將她的計劃告知于他。
在一個雪停天霽的日子裏，一行人再度出發, 往軍中行去。
軍中大營原本是軍事重地, 然而沈玦這次是奉圣旨來查私吞糧草一事，自然可以帶眾人進入。
趙將軍和趙識燕帶著軍師等一眾人在門口將人迎接進去。
沈玦走在最前面，視線瞟過去, 見江綰不註與趙識燕交換目光, 不由冷哼一聲，“既是與他相識，本王瞧你那等不及的樣子, 不若現在就放你去同他說說話敘敘舊。”
江綰收斂視線，壓低聲音笑道：
“王爺說笑了, 如今人多眼雜的，自是不合適敘舊的。”
沈玦又冷哼一聲，語氣有些惱意，“既是知道人多眼雜不合適，你還有他眉來眼去。”
江綰：“……”
一行人到了中軍大帳，趙將軍招待沈玦他們喝了口熱茶，便也不在客套，命人將歷年來自己軍隊中收到的糧草、兵器、過冬棉衣等賬冊皆拿了出來。
趙將軍是個十分健碩的中年漢子，留著一臉絡腮胡, 說起來趙識燕的少年白凈模樣，倒是同他爹一點兒不像。
趙將軍對沈玦略一拱手，聲如洪鐘道：
“王爺, 歷年來的賬目皆在此處，王爺可慢慢查看, 還有，請王爺叮囑手下，此處附近時常有敵軍偵查突襲，還望他們莫要亂跑。”
沈玦隨手翻看了一本賬目兩眼，將賬目放下，“本王知曉，還請將軍自去忙事就行。”
那趙將軍也不與他客氣，留下趙識燕招呼，自己帶著一眾副將軍師呼啦啦全都離開了。
趙識燕招呼手底下人，給沈玦和江綰安頓好住處，只淡淡與江綰打了個招呼，喚了聲“姝兒姑娘。”
江綰也只笑著回了句“趙小將軍。”
沈玦見他倆客氣有禮的模樣，心中不由熨帖，點了點手指，“罷了，姝兒，你替我去送送趙小將軍。”
說完，自顧走向裏間，“本王一路上也乏了，去小憩一會兒。”
江綰自是知道他的意思，與趙識燕一前一后走出帳中。
直到走出很遠，趙識燕才回頭，著急地上下將江綰打量了一番，這才笑瞇瞇道：
“綰綰姐這次看起來比上次臉色紅潤，整個人也看著有精神了，我猜——”
他壞笑著挑了挑眉，“綰綰姐沒少被昭王滋潤吧。”
趙識燕是個武將，常年又與那一群滿嘴葷話的糙漢子在一起，開起玩笑來稍不註意便沒了度。
江綰被他直白的話語說得面頰緋紅，嗔瞪了他一眼，“你就少貧嘴了，回頭我叫謝舒禹收拾你。”
趙識燕急忙擺出一個害怕的表情，討饒道：
“別別別，綰綰姐我再不敢了，你可千萬別同謝大哥說！”
江綰被他搞怪的動作惹得掩唇輕笑。
見江綰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趙識燕才斂了神色，正色道：
“綰綰姐這次來，可見了宋老他們？”
“見了。”
江綰也跟著停了笑，正色道：
“識燕，這些年多虧了你的照拂，我去瞧了，母親他們住的地方以他們的如今的身份來說已是十分豪華舒適了，若非你，還不知他們還得受多少磋磨。”
“綰綰姐不用跟我客氣，我小時候宋姨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沒能為他們做更多，已是愧疚至極。”
見江綰眼圈微紅，趙識燕趕在她開口前急忙轉移了話題，“對了，綰綰姐這次來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聽說你們找到了當年仿造密信之人？”
“嗯。”
江綰壓低聲音，道：
“說起來，確實有件事要找你幫——”
她話說到一半，忽覺眼前一片漆黑，腿上直發軟。
趙識燕見狀，急忙過來扶住她，關切道：“綰綰姐，你怎么了？”
江綰抓著他的手臂等了半晌，直到眼前的黑霧散去，她才動了動發麻的指尖，虛弱地搖頭笑道：
“沒什么，許是今早沒吃早飯的緣故，不妨事。”
“要不要我去叫軍醫過來……”
“不用！”
江綰打斷他。
她近來一段時間總是這樣，她知道，其實是當初在火海中時自己受傷太重，那時候雖然自己活了過來，但在密室那兩年的強行續命，早就已經虧空了她的身子，如今她不過時過一日算一日罷了。
她長舒一口氣，接著方才的話，“我確實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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