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已經亂了的發絲，許千佑看見宣芷皙的臉上粘了不少灰，袖子上也有許多處被山上鋒利的草葉劃出了一道道口子。
許千佑小心翼翼地將宣芷皙臉上的浮灰擦去，露出那在泥土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白皙的膚色。
很美的臉，濃眉俏鼻，剔透如玉，微抿的略失光澤的唇似乎還彎著一個弧度——只是，都少了活力與生機，少了那雙明亮的眼眸。
那雙眼睛時而會失神地遠望，深邃的仿佛一雙無底洞，時而又炯炯發光，凝聚著一切精氣神。
第一次見面，她望著自己發呆；第一次站軍姿坐不下來，眼神裏是委屈；第一次瞬間的對視，眼神裏是驚嚇；第一次軍訓時的離別，眼神裏是……
許千佑楞了一下，卻不知道那眼神裏的到底是什么，他低下頭，不再去想，只是焦急地看著宣芷皙，嘴中不斷重覆著“宣芷皙”，希望能將她叫醒。
“教官……”
一聲輕聲的嘟噥讓許千佑猛然抬起頭，一雙久違的眼睛正看著自己，目光裏有淡淡的驚訝與喜悅。
“宣芷皙，你沒事吧！”許千佑刻意掩蓋住自己的欣喜，將宣芷皙扶正。
宣芷皙扭了扭脖子，動了動身體，輕聲道：“除了背有些痛，好像沒事。教官，別的人呢？”
“他們在坡上。”許千佑扶著宣芷皙站起來，指了指看不見頂的山坡，“不過現在怕是已經離開了。”
“對了教官，那個女生安全了嗎？”宣芷皙猛然想起了先前的那條蛇，就是它害得自己跌下來的。
許千佑點點頭：“恩。走吧，我們得去追他們了。”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林中向原路返回，但是天公不作美，一聲炸雷，炸開了烏云，把嘩啦啦的傾盆大雨炸了下來。
“快走，前面有個山洞，快去。”許千佑一把將宣芷皙推進洞裏，自己也鉆了進去。
宣芷皙擰了擰衣服，幸好雨才剛下就碰見了這山洞，否則此時自己一定已經成為一個水人了。
轉頭看向穿著迷彩作訓服的許千佑，宣芷皙走到一旁坐下，看他收拾包裏的東西。
也不知道是誰的包，包裏的東西大都按要求用防水布包得好好的，但是，唯獨一人一發的信號彈被草草包了一下，被水一淋，加上先前的撞擊，許千佑檢查了一下，基本上是沒有使用的可能了。
“該死。”許千佑的神情一下變得嚴肅，“雨一過，回去的痕跡就找不到了，信號彈又用不起來……”
宣芷皙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定定地望著許千佑，一個回神，她驀然看見許千佑袖子上不同一般的泥濘——帶著赭紅色。
“教官，你受傷了！”宣芷皙挪步過去，揭起許千佑的袖子，輕輕撥去上面的泥，看見了一條不深卻看上去很長的口子，或許本身不嚴重，但在此時此刻卻顯得分外猙獰，“怎么會這樣不小心！”
許千佑怔住了，想要抽回胳膊：“額，沒關系的，小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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