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的活潑言語逗得噗嗤一笑,只微微擺了擺頭顱,不置一詞,任由她調(diào)笑著暗諷挖苦。
*
與后頭二人的輕聲細(xì)語言笑晏晏不同,前方并肩而行的樂盈和胡半山各懷心思,一路上沈默不語。
不久前才得知樂盈心有所屬的胡半山失魂落魄,全然忽視掉斜前方呼嘯而來的馬車。
“當(dāng)心!”樂盈余光瞥見馬車,尖叫出聲,趕緊拉住胡半山的手腕。
急速奔馳的馬車與胡半山擦身而過,馬蹄揚起喧囂塵土,直撲他的面門。
胡半山堪堪避過車壁外側(cè)的木質(zhì)雕花,還是不小心剮蹭到左側(cè)臉頰,一道血紅的刮痕浮現(xiàn)在他白皙的肌膚上。
胡半山恍然回神,楞楞地盯著握住自己手腕的纖巧小手。
樂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尷尬地松手,小聲埋怨道:“胡半山,你也真是的,明明是我的護衛(wèi),卻總要我來保護你。”
她埋怨完,又瞧見他頰側(cè)的傷痕,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臉上都蹭破了。”
胡半山盯著樂盈焦急又慌張的神情,淡淡道:“無妨,小傷,不礙事的。”
“這怎么可能不礙事,”樂盈愈發(fā)憂慮,“好好一張臉若是留下疤痕,只能算美玉微瑕了!”
胡半山聽著,亮若星晝的眸子中籠著云靄,他低低地啞聲道:“樂盈,你還記得我們當(dāng)初是怎么相識的嗎?”
樂盈點頭,不假思索回答:“記著呢,我從家裏偷溜去山裏捉野兔,正巧在兔子窩附近的灌木叢裏發(fā)現(xiàn)了你。你當(dāng)時渾身是血,氣息奄奄,可把我嚇個不輕。”
確實如此。
胡半山心想。
那一日他被仇敵埋伏,纏斗中身受重傷,只身落魄地躲在樹林中藏匿蹤跡,灌木掩體卻被一個少女輕輕撥開。
他記得少女看見時幾欲尖叫,他情急之下用盡余力將她拉入灌木,沾滿血的手顫巍巍地?fù)踉谒拇角啊?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若有似無:“千萬……別出聲……危險。”
失血過多使他神思恍惚,他竭力看向前方,感覺到少女輕輕點頭。
再也支撐不住,他手上力道一松,手臂垂下,人事不省地昏倒在地上。
再次睜眼時,他身處一方府邸。
先前山林裏遇見的少女出現(xiàn)在他的床前,關(guān)切地望著他,長舒一口氣:“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我照顧了你三天三夜,重金請來的大夫都被我扣在府上不許走呢。”
“……你、誰?”他身體初愈,氣若游絲地問她。
少女聞言,瞪大了杏目,驚奇道:“你竟然不知道我?你不是湘陽人吧!”
他靜靜看著她,她與他對視半晌,無奈認(rèn)輸:“行吧,見你是個外來人,我便告訴你我的大名。我乃湘陽最大布莊的莊主之女,樂盈!你身上的衣服出自我們布莊,是不是很舒服!”
“……”
他無語地望著神態(tài)自豪不已的樂盈,思忖這丫頭有些缺心眼、沒眼力見,他現(xiàn)下躺在床榻動彈不得,從何感受她家布莊的織品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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