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滿場氛圍因為新娘子而漸漸冷了下來,司儀心中一急,生怕這單做不好砸了自己生意的招牌,趕忙高喊道:“第三拜!夫妻對拜——!”
豫九津忍無可忍地捏緊了手中的紅綢,恨不得下一秒扯下大紅蓋頭甩手走人。
但思及牧舜一的囑托,他又將心中的怒火與憋悶堪堪忍了下來。
受不了夫妻對拜似的,豫九津不等時宣有所動作,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唰的一彎腰,而后猛地直起身。
彎腰彎至一半的時宣:“?”
賓客們目光震驚地望著舉止不羈的新娘子,和神色詫異的新郎官,感慨萬分地議論起來。
“唉,強扭的瓜,終究是不甜的呀。”
“原來又是一對怨偶啊……”
“華小姐真是可憐,身不由己地嫁給不愛的男人。”
在窸窣不斷的嘀咕聲中,時宣的臉色逐漸沈了下來。他覷了一眼安靜立于身側的新婦,無波無瀾地開口道:“你不必與我一同迎接賓客,回新房候著吧。”
豫九津聞言,內心一喜,心想:“還有這等好事!簡直求之不得!天上掉餡餅了!”
時宣以為用冷言冷語能夠刺傷華俸的心,誰料蓋頭下的人卻悠悠舒了口氣,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巴不得趕緊離開似的,眨眼間便腳底抹油地走遠了。
時宣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心中倍覺荒唐,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使勁扯了扯嘴角,擺出一副虛假的笑面,抬步往人頭攢動的宴廳中走去。
宴廳中。
守株待兔許久的齊術一看見時宣的身影,立刻眼睛一亮。
齊術不緊不慢地觀察著,發現時宣貌似心情不佳般,對祝酒之人來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
“看來是遭了冷眼,受了冷遇,狂飲悶酒了,”齊術思量道,“這豈不是我的大好時機么?”
思及此,齊術施施然起身,捏起一盞酒杯,掛上一臉假笑,往時宣的方向走去。
“哎呦!是齊大人!”時宣醉眼惺忪,看見齊術的身影,搖搖晃晃地站直,稀罕道,“有齊大人在,蓬蓽生輝!”
齊術見時宣的酒杯見底,從桌上端起酒壺,笑著為他斟滿,緩聲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齊某不過是來沾沾時公子的喜氣。望你不要見怪才是。”
“哪裏哪裏,”時宣看了看酒杯,抬手一口悶空,隨口道,“我怎么會見怪呢!還望齊大人日后也與我多多來往啊……”
齊術輕抬眉梢,再次將時宣的酒杯斟滿,應聲道:“若是時公子不嫌棄的話,齊某自會多加叨擾。”
時宣喝得已有八九分醉,聞言喜不自勝,豪邁地灌下酒水,拍了拍齊術的肩膀,醉醺醺地感慨道:“雖然今日我失之東隅,但卻又收之桑榆。實乃我吉星高照!”
齊術趁機又添滿時宣的酒杯,緩聲問道:“時公子此言何意?”
時宣咕咚咕咚將酒水一飲而盡,終于喝成了十分醉。他頭暈目眩地撐著桌沿,大著舌頭含糊道:“嘔的新婦……對嘔八屑一顧!但四莫瓜系!齊大銀對嘔青眼有嘎,四嘔的意蛙茲喜!”
齊術見時宣口齒不清、人事不省,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他上前一步,虛虛撫住酩酊大醉的時宣,高聲呼喊道:“小廝,新郎官醉了,好生扶他回屋歇息去吧。”
下人們連忙湊了上來,一左一右架住時宣,連拖帶拽地將他搬回了新房。
*
龍鳳花燭默默燃燒,燈花的劈啪聲打破一室的寂靜。
時宣爛醉如泥地癱在床榻上,時不時發出陷入睡夢的淺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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