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知道王萬麟哪裏不對勁嗎？”宋柏往后一仰，靠在車座上，“他害怕蔡文娟的鬼魂，這是正常的，畢竟沒哪個普通人喜歡撞鬼，但他的神態、語言、表情都相當急促，我個人的解讀是，他想讓我們快點辦完事，然后趕緊走?！?

“現在打算怎么辦？”唐拾問道，“這沒法證明王萬麟跟蔡文娟的死有關系。”

“我給了她一張名片，不出意外的話先聯系我們的應該是她?！彼伟氐馈?

周白桃的反應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半個小時后就來了消息，約他們在一家飯館見面。

巧的很，小飯館剛好離唐拾的店面不遠，店裏的衛生一般，墻壁被油煙熏得相當黑，好在周圍攤販混雜，甚至沒有人能註意他們進了店裏。

周白桃在他們面前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有些局促不安。

“放松點，我們不會害你的，”宋柏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身量太高，要微微俯下身才能跟周白桃平視。唐拾眼角余光瞥見他脖子上垂下一道亮閃閃的光，他沒註意過宋柏戴沒戴項鏈，印象裏是沒有，不過也可能是衣領太高沒露出來，“為什么覺得蔡文娟是被人害死的？”

宋柏一張帥臉往那兒一戳，親和力就比唐拾高上許多。唐拾雖然長得也不差，但比較而言多了幾分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冷漠，沒有表情的時候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味道。

周白桃緊繃的肩膀緩緩松弛下來，在人來人往的小飯館裏低聲道：“我那天……我那天跟蔡姐一塊兒值班的……”

“那天晚上娟姐確實不太對勁，但我想可能是她前兩天太累，那天晚上我剛好身體不舒服，到點了就想先走，把門留給娟姐鎖，我叫了她幾聲，她沒應，我就過去看……”

周白桃說到這裏，臉上流露出一絲恐慌，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晚上，蔡姐慢慢轉過頭，手裏還拿著沒收拾好的金器，臉上帶著詭異難言的微笑，露出鮮紅的唇舌。

“她……她沒有眼睛！”周白桃發著抖，帶著口音的說話聲都開始顫，“不，不是沒有眼睛，她眼睛是白的，沒有眼仁子！”

蔡文娟站在柜臺前面，泛黃的布滿血絲的眼白直勾勾地盯著周白桃，循著她的聲音慢慢走了過來。

周白桃驚慌失措地轉身，撞翻了好幾個柜子，連電梯都來不及等，撞開樓梯間的門就要下樓，卻不想蔡文娟在她身后倒了下來，渾身抽搐，嘶吼咆哮著。

周白桃玩命地跑了一陣，這才想起來要叫救護車。

“那不是她……”周白桃夢囈般道，“那聲音肯定不是人發出來的，娟姐被鬼上身了，她肯定被鬼上身了！”

宋柏和唐拾對視一眼，同時道：“魑魅?！?

魑魅，古時就存在于世，人臉獸身，喜歡吞噬活魂，常常附在器物上，帶著器物的人沒過幾天就會被魑魅吞掉魂魄，隨后魑魅會附在那個人身上，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魑魅在古代經常成批出現在戰場上吞噬新鮮的亡魂，有時候甚至被人豢養起來用于暗殺。

而沒有眼仁，就是失去魂魄的標志之一。

蔡文娟恐怕是接觸了藏著魑魅的物品，才導致魂魄被吞。

“這玩意不是老早就絕種了嗎？”宋柏難得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