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默雅聽著她們的回答, 對上選手們澄澈的眼神，唇角勾出些許笑意。

人心易變，她在圈裏這么多年, 見過了太多走到后來忘了初心的人, 即便是她自己, 也曾經在岔路上徘徊過。只不過這些話，現在她還沒有準備和這些選手們說起。

單默雅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開始繼續引導她們思考：“那么，你們剛才在唱歌的時候, 對于月球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呢？”

這個問題，單默雅并沒有一定讓她們現在就給出一個答案的意思, 她只不過將這個問題拋出，然后安靜地看著這些選手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然后輕聲開口，“現在，帶著你們理解的對于粉絲的情感，我們再來一遍。”

她的手在琴鍵上按下, 空靈的鋼琴聲在練習室裏飄蕩著。

四分鐘后, 第二次唱歌練習結束，單默雅停下按著琴鍵的手, 按下了手機上錄音的“停止”按鈕。

“剛才練習的時候，我錄了音。我覺得比起和你們用語音來組織討論，直接讓你們聽前后的對比會更有感觸一些。”單默雅說著，按下了播放鍵。

第一遍她們唱歌的技巧、聲音狀態、音準都沒有什么問題, 但是聽起來總覺得缺了點什么；等到第二遍放出來之后, 對比就變得尤為明顯。

她們唱的第一遍, 就像是對著大海吶喊, 卻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喊些什么；但第二遍，就像是回應海浪的聲音和喜愛，隨著她們的歌聲，藍天、碧海、沙灘的美好景象，仿佛都浮現在眼前。

聽完這兩遍的對比后，選手們多少都摸到了一點感覺。

但芮芮還有一點困惑，“單老師，我覺得我們對于粉絲的想法都不太一樣。我對于粉絲的看法，會不會有一點……不太合適？”

她自己說著，聲音也小了下去，眼裏寫滿了迷茫。

單默雅對上芮芮困擾的眼神，輕聲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沒有不合適。粉絲對于你們每個人，代表的意義都不一樣，沒有必要強行統一。就好像我們一起看月球，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景象，有人或許會想到月球的實拍圖，有人或許會想到航天，也或許有人會想到月兔和嫦娥的神話，這都可以是很美的意象。”

“所以，老師你覺得粉絲意味著什么呢？”

聽見芮芮的這一句反問，單默雅微微一怔，眼裏露出些思索的神色。

片刻后，她笑著回答道：“一開始出道的時候，我覺得粉絲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存在，其實那個時候我時常會懷疑，我真的有粉絲嗎？為什么會有人喜歡我？她們是不是公司雇來的？”

聽到這裏，選手中談小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笑。

“但是后來我發現，她們真的都是我的粉絲，那個時候我被這樣前所未有的喜愛包圍住，其實有一點不知所措。”

聽到這裏，所有了解單默雅經歷的選手神色都正經了很多，尤其是芮芮，眼睛一眨不眨，聽得無比認真。

單默雅出道時間很早，而且出道即大火，中間基本不存在新人期的說法，好像是一夜之間，她的歌聲就傳遍了大江南北。但她之后的發展卻遠沒有出道初期順利，但最終十幾年大浪淘沙，她依然熠熠生輝。

“但是在經過了這么多年之后，我覺得粉絲對于我的意義來說，有一點改變。我更多將她們看成朋友，有些是陪伴了我很多年的朋友，有些是新朋友，她們有的會離開，有的會來，但是這都沒有關系。至少你們相伴走過的那一段路，是沒有辦法被否認的。”

正當選手們在回味單默雅剛才那一段話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下一刻，練習室的門被推開，從外面探入一個熟悉的腦袋——

是荊珊珊。

“哎，你們怎么都這么沈默？”荊珊珊一進門，就打破了練習室裏原先的煽情氛圍。

荊珊珊今天一身朋克風的打扮，甚至還抹了口紫，格外有小魔女的氛圍。

在錄制《星耀偶像》的過程中，導師們平時接觸的次數比較高，因此哪怕一開始錄制的時候對彼此都不太了解，到了現在，單默雅看見荊珊珊已經熟稔地招呼，“你怎么現在過來了？”

“哦，舞蹈組那邊進度比較快，結束了反正沒事兒，我就到旁邊來轉轉。”荊珊珊回答完單默雅的問題，一點也不客氣地將手搭在鋼琴上，“你們這邊進度怎么樣？”

“我才剛開始呢，你就來了，把我節奏都打亂了。”單默雅露出“嫌棄”的表情，嘴角卻止不住地勾起。

“哎哎哎，別這么說嘛，雖然她們是vocal組，但我覺得也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啊。”荊珊珊說著，將目光轉向站在旁邊的選手們，“你們有準備怎么編排舞臺嗎？”

少女們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言知曉站出來簡單說了她們之前的想法，“我們有考慮過用樂隊的形式，但我們組會樂器的人比較少，就擱置了。目前的思路是，主體還是以唱為主，但是會適當進行一些改編，具體的呈現形式還在討論中。”

“唔，我覺得樂隊還是挺酷的，但時間上的確不太來得及……”荊珊珊敲了敲鋼琴，忽的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加一段簡單的舞臺劇？”

舞臺劇？

言知曉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一絲靈感。

荊珊珊這句話像是隨口一說，在之后就開始興致勃勃和和她們討論起在舞臺上，應該怎么樣和臺下的觀眾互動，還教給了她們不少小技巧。

荊珊珊和單默雅之后又留了一段時間，給她們啟發了很多方向，但卻沒有刻意地引導她們朝著哪個方向去走。

在導師們離開后，言知曉用節目組提供的平板簡單畫了一些草圖，和其他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真的做舞臺劇嗎？”

如果說一開始其他隊員還有這樣的困惑，那么等到言知曉將自己初步的思路和她們說了一遍之后，她們居然也開始覺得，這個方案……似乎可以實現哎。

整整幾個小時的時間裏，她們都在練習室裏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改編的方向，在幾番爭論和考慮后，狙擊月球組最終確定了改編的方向，開始正式動工。

隊伍裏的每位選手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承擔了各自的任務。

萬事開頭難，但是在確定了具體的方向之后，后面的一切就開始變得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