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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憎惡（3 / 3）

“應(yīng)該是，我的人一直盯著那邊。云惜之自顧不暇，仙門眾人紛紛聲討，現(xiàn)在你同我在一起，怕是如何也說不清了。”蒼玄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后他道：“慕兄，你乃是正道楷模，攬月仙尊，如今卻因我壞了名聲，怕是這天下都要說你重生之后心魔纏身，同墓天殿的妖王勾結(jié)，禍亂西海了。”

慕弋苦笑一聲，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起身，看著外面的飛雪，他伸手接下一片，而后緩緩的道：“這雪下得真大啊！”

若是放在十年前，慕弋便只是覺得嘲諷，絲毫不會在意這些。他不在乎別人如何看他，也不在乎世人如何評價，是非黑白，他只要對得起自己，對這起這天下就可以了。

十年前，他可能會指著仙門百家道：“你們這群白癡，這么簡單的計謀都看不破，怪不得修為低下，當(dāng)真是比雪龍山上的豬還要愚蠢。”

而今，面對所有人的猜忌、畏懼、恐慌、針對，他的一張伶牙俐齒，此刻竟然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慕弋不明白，這十年前和十年后到底是哪裏不同，更不明白，明明自己自地府走了一遭，怎么回來之后，似乎變得更加懦弱了一般。

他不明白，十年前眾人對他不過是心生嫉妒，有心挑釁。而今眾人對他是恐懼，不僅是對他的恐懼，更是對自己的恐懼。

雪龍山也好，慕弋自己也罷，對他們來說都是自己自私自利犧牲他人為求活命的一個受害者。

他們有愧疚、有虧心、有不敢面對、甚至一眾當(dāng)初自詡正義之士的人，在面對承受不住的壓迫時，出賣的是自己的尊嚴(yán)和良心。

十年的時間，這段過往在他們心裏扎根發(fā)酵，從愧疚變成了厭惡，從厭惡變成了恨意。

他們恨慕弋，恨因為這個人讓他們背上了自私自利的名聲，讓他們更加認(rèn)清了自己并沒有那么高大正義善良。

所以十年后的今天，慕弋重生歸來，得不到眾人的尊重和反思。反倒是因為他的重新出現(xiàn)，讓眾人又要重新面對當(dāng)年的自己，所以他們恨，恨這個人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沒有徹底消失。

他們不是害怕慕弋心魔恒生，報覆天下。而是希望他帶著恨意回來，證明慕子淵同他們一樣，都是一個普通自私的人！

所以西海的事情，查清也好，沒有查清也罷，他們都希望這件事就是慕弋所為。

這樣他們就可以活的坦蕩一些，高傲一些，有尊嚴(yán)一些。這樣，他們就能證明，當(dāng)年的事情，換做是攬月仙尊，也會和他們做一樣的選擇。

如此他們便可以指著慕弋理直氣壯的說：看啊，正道楷模攬月仙尊因為當(dāng)年的一己私欲如今居然墮入魔道了，他當(dāng)年的死便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炔粋ゴ螅膊恢档梦覀儝鞈选?

而慕弋呢？

他不想報覆這天下蒼生，他其實只想好好活著，可是重回于世的他，卻發(fā)現(xiàn)，十年之后，九州大陸仙門，再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攬月仙尊變成了眾矢之的，變成了一個恐怖、詭異、可怕的存在，而背上這些枷鎖的他，卻始終不知道，該用哪種面孔或者是心態(tài)，來面對這一切。

他的身后，再沒有了雪龍山，只剩他一個人，背負(fù)著天下人的惶恐和恨意活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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