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秉坤報了酒店地址：“附近找個環境可以的，能有包廂聊天最好。”
“我待會查一下。”她頓了下，“不過我不能待很久，還有事。”
對方聞言一陣沈默。
馮笑難探清馮秉坤此刻想法，更怕多太說會招致難堪的詰問，也跟著等待。
終于，電話又將她喚了聲：“笑笑。”
她捏緊手機：“嗯，我在的。”
馮秉坤似乎從未在馮笑面前展露過自己的無力，可現在，他一字一句裏均是嘆息：“爸爸有時候會想，那時候是不是就該阻止你去支教。”
她楞住，不知是為了并未出現的責問，為了那話語裏顯而易見的懊惱，還是為了他那難得的自稱……以父親的自稱。
“那么可怕的地方，你被困的時候會有多害怕，我一直不敢想。”耳邊低聲，“那時候你媽來找我哭，我也悔，才去學校拜托你們老師。”
明明簡單的三言兩語，卻一下下捶打在馮笑胸口。
她想不到，自己失去多年的父母之愛，竟會以這般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
“沒有那么嚴重，網上都是假的。”半晌，馮笑訥訥張嘴，“我拜托了朋友查，很快就能澄清了。”
可馮秉坤聽完并沒有高興的反應，只淡淡應下，讓她后天按時出席。
電話掛斷。
馮笑又發了會呆，漂浮的神智總歸不攏，好似總與認知的現實隔了層紗。
偏偏谷鈺也打來電話，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
好在這次通話比較簡短，也不帶馮秉坤那樣的情緒，馮笑才稍稍松口氣。
谷鈺在接到消息后就迅速去監控作者后臺，暫時沒發現異動，來告之之余，又問到謠言究竟怎么回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我肯定不信啊，你要真走捷徑，還用得著每次苦哈哈地被我催稿？”不用看，編輯大人肯定翻了個大白眼，“我是在想要怎么給甲方交代。”
馮笑手裏那本言情小說，流程正走到雙方洽談合同的關鍵階段，萬一生了什么事端就得不償失了。
“我朋友找了人在查，應該馬上就有消息——”
話音未落，門被輕輕叩響：“馮笑。”
她告訴谷鈺會盡快給消息，匆忙收線。
打開門，童小江眉頭緊鎖，仿佛遇見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馮笑被嚇了一跳：“怎么了？”
對方一臉說話費勁的樣子，嘴張開又合上，最后把手機遞過來：“有人發現上周六張老師偷拍你。”
她聞言更被嚇一條：“哈？”
最新發出的照片也是匿名投稿，因為間隔遠像素更堪憂，但張斌舉手機的動作清晰可見。
馮笑仔細瞧了半天，越發糊涂：“張老師在做什么……”說完又忽地想起童小江，趕緊解釋，“應該又誤會。”
“嗯，我知道。”他從善如流地點頭。
馮笑眨眨眼，覺得自己是不是錯漏掉了什么。
她就這樣一直看著對面，童小江被盯得太緊，原本淡定自若的臉皺了皺，耳廓肉眼可見地泛起紅。
“那張照片，他發給我了。”他手虛扶在唇邊清清嗓子，眼睛瞟到一側，“我來，是想征求你的意見。”
馮笑的臉也燒起來。
直視強撐不了，她眼睫顫了顫，聲音很輕：“什么？”
童小江把心一橫：“要不要由我來說明，至少對這張照片的猜測，是造謠。”
哪怕再不自在，他也征求得無比鄭重，目光也重回，不料對面女孩子倏然抬頭，兩人視線相撞。
不知從哪裏砰地一聲響，電流循著各自視線沖入心中，心臟急劇跳動，空間裏漸漸漫起不可名狀的溫度。
馮笑抿嘴不語。
對面童小江繃緊唇角。
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油然而起，宛如水泵的心臟不止壓著血液往四肢奔騰，還在莫名地發癢又叫囂，似乎要掌握對這具身體的操控權。
她稍稍走神，腳便下意識地往前邁了步。
陡然靠近的臉孔讓童小江不由一抖，但他腳底生根，只余眼珠轉到邊上，又轉回來，纖弱的姿態撞入眼中，獨屬于女孩子的馨香撲滿鼻端，心口被填塞出滿當當的悸動。
童小江耳邊一陣嗡鳴，努力咽了下喉嚨，嗓子卻越發干澀，開口想要她別離那么近，聲音卻啞得不成樣子：“馮笑——”
電話就在這時候叮叮當當，很不湊巧地打斷叢生的曖昧。
北沂高嗓門道：“好消息，第一個造謠的人查到了，叫袁玥。”
“哦哦哦，知道了。”童小江不認識這人，要問馮笑，卻見對方已然震驚：“我的同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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