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煜之夜會美嬌娘 燕小俠除妖不留情

且說千裏之外的京城，轉(zhuǎn)眼到了盧老太君壽誕這日，程府上下張燈結(jié)彩，賓客云集。

老太君之前特意遣人去郊外靈濟(jì)宮，宴請曾經(jīng)為府中做增福延壽道場的宗衍道長師徒來府中做客，可巧不巧，宗衍道長云游去了，故今日只來了他的徒弟燕小俠。

燦燦暖陽下，程煜之遠(yuǎn)遠(yuǎn)望見一少年正由門人引著進(jìn)府而來。

那少年著一身墨色束腰交領(lǐng)常服，身形健碩，一張鼓溜溜圓臉，劍眉虎目，臉上早已褪去三年前初見時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

小俠也遠(yuǎn)遠(yuǎn)瞧見程煜之，只見蓮花池畔，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立如芝蘭玉樹，笑若朗月入懷，真真氣度不凡，一表人才。

兩人相視一笑，抱拳施禮。

程家世交禮部宋侍郎也攜兩子前來祝壽，長子延慶向來穩(wěn)重，坐在花廳陪盧老太君說話，幺兒延平不著調(diào)，與長輩相處一室尤為不自在，遂找個尿急借口，溜之大吉。

程煜之正陪父親在前廳迎賓，抬眼見延平大喇喇跨進(jìn)院來，偷眼瞧父親正與客人說話，便閃身出廳，穿過角門往后院去。

“哎哎，煜哥兒！”延平緊走幾步由身后摟住他頸子，“見了我怎地還跑了？”

程煜之笑著推他，“小點聲，沒瞧見我爹在呢？若是叫他瞧見，又不給你好臉。”

延平一聽，登時明白程煜之用意，遂一縮脖，故意拉長臉，學(xué)著程天郎模樣，癟嘴拉長語調(diào)道：“如此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成何體統(tǒng)！”

言罷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哎，我給你帶來個好東西，瞧瞧去？”延平拍拍腰后挎著的支楞楞錦袋，一臉神秘。

程煜之看那錦袋行狀大小，心頭一喜，“帶來了？”

延平一臉得意，“我是誰呀！走！”

二人并肩而行，興沖沖來在清寧院，程煜之回身將院門插上，與延平輕車熟路穿過月門，來在東院小花園中，亟不可待打開錦袋一瞧，竟是紫檀木所制良弓一把。

他將那弓握在手中掂掂分量，又比劃良久，笑吟吟道：“不錯不錯，是個稱手兵器。”

延平一聽來了精神，“那是自然，為了這把弓，我磨了錢老頭兒倆月有余，這才答應(yīng)給做的。此弓雖輕，卻是比照古書中李將軍的靈寶弓制作而成，不論形狀還是分量，都相差無幾，我已試過，確是百發(fā)百中！”

程煜之笑吟吟瞧他，“是是，有勞賢弟了，回頭我定好好謝你！”

延平撇嘴，“我天天給他買酒，耗費不少銀錢，你拿五十兩銀子來謝我便是。口說無憑，立字為證！”

“好好，莫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也使得！”程煜之說著，由假山石后搬出一個箭靶立在山前，又由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后退十余步，搭箭上弓，瞄準(zhǔn)目標(biāo)，嗖一聲將那羽箭射出，篤一聲悶響，正中靶心。

“好精的準(zhǔn)頭！”延平見狀不由拍手叫好，心中癢癢也欲試上一試，遂接過弓來，朝那靶心瞄了又瞄，剛欲松手，忽而玩心大起，轉(zhuǎn)向朝那墻角杏樹上一顆掛枝青梅瞄起準(zhǔn)來。

剛欲松手送箭，只覺一股大力推了自己手臂一下，那箭嗖的飛出去，卻失之毫厘，差之千裏，當(dāng)啷一聲掇進(jìn)后墻縫裏。

“哎哎，你推我作甚？”延平一頭霧水。

程煜之拿過他手中弓箭，睨他一眼道：“現(xiàn)成的箭靶你不射，那杏樹招你惹你了，好好地你射它作甚？！”

延平看他模樣，只覺心中好笑，故意繞到他身前一臉若有所思，“看來煜哥兒真得快些討個媳婦了，如今都對棵杏樹憐香惜玉起來，往后只怕還會認(rèn)那假山做丈人哩！”言罷哈哈大笑。

見他沒個正經(jīng)行狀，程煜之無奈搖頭，剛想說他兩句，只聽院門被拍得啪啪作響，猜測許是爹爹派人來找，便將弓遞給延平，趕緊過去開門。

哪知院門一開，露出懷秀一張明麗小臉。

延平本躲在月門偷瞧，見是懷秀來了，興奮跳出來奔過去，將她迎進(jìn)門。

“你怎么來了？”

懷秀瞪他一眼，“這是我家，我來還要通知你不成？”

延平本無此意，卻因嘴拙被她說得臉紅撓頭。程煜之見狀朝妹妹道：“是爹爹叫我么？”

懷秀白他一眼，陰陽怪氣：“哥哥果真聰慧，知道祖母做壽，程府大公子理應(yīng)迎客進(jìn)門之理。”

程煜之知她有意揶揄，也知自己理虧，笑著伸手點她額頭，“好啦，我這就去，你們玩吧。”

懷秀抿嘴偷笑，抬眼瞧見延平手中弓箭，滿心好奇湊過去，伸手就去拽那弓弦。

“哎哎！”延平趕緊撤身將弓舉高，懷秀沒夠著，一臉不高興。

“小氣鬼，摸一下都不成！”

延平一臉擔(dān)憂，“沒戴護(hù)指便去拉弓弦，割傷手指可不得了。”

原來是擔(dān)心她。

懷秀心裏美滋滋，扭頭低笑沒言語。延平見她扭捏模樣，嬌羞百媚，杏眼含春，不由怦然心動，脫口而出一句“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