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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少公子外調(diào)離京城眾親朋灑淚傷離別（3 / 3）

一同等在門外的盧老太君氣不過，龍頭拐杖在青石板地上敲得咚咚作響，淚眼婆娑的氣罵程天朗，又指著小盧氏道：“你去，給我把門叫開！若是再不開門，便去叫人把那門拆了！你的親兒子今日就要離家上任，此去經(jīng)年，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你，你怎就如此狠心不與他作別！”言罷，不禁老淚縱橫。

小盧氏拭淚，挽袖就要上前，卻見程煜之抬手相攔，隨后撩袍下跪，面朝風(fēng)琴院大門三叩首，含淚跪別父親。此情此景，見者無不傷心落淚。

宋家兄弟兩個也來相送，延平自懷中取出個牛皮鞘套遞給程煜之，打開一看竟是把光可鑒人的匕首，那匕首鋒利無比，手柄上刻燦德二字，是延平親手為他所做的防身之物。程煜之胸口滾過熱浪，執(zhí)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行囊安置妥當(dāng)后，三人分上兩輛馬車，之后又是一陣千叮嚀萬囑咐，一聲馬鞭嘹亮，似是打在每個人心頭，隨著馬踏車輪隆隆聲響，程府上下只覺胸中空空落落，養(yǎng)在府中二十多年的大公子，終是離開了，只剩下離別愁緒滿盈門。

眼見懷秀和延平追著馬車跑出老遠(yuǎn)，程煜之終是狠心放下車幔，抬眼看見對面雀躍的鳴兒，只覺喉頭腫脹，眼眶酸澀，不敢再多想，遂靠在廂壁闔上雙眼。

馬車行駛在清晨的長椿大街上，一陣風(fēng)將車幔吹開，陣陣嬉笑聲伴著絲竹弦樂由車窗灌入。

程煜之側(cè)目而視，見杏云樓的金字招牌在陰霾天色下仍光彩熠熠，門前車馬絡(luò)繹不絕。遠(yuǎn)望那巍峨樓宇上輕歌曼舞，依紅偎翠，男歡女愛，一瞬想起過往，不由怔怔出神。

不知何時，星點雨滴自蒼穹墜落，滴答打在車篷頂上，使人心緒更添哀傷。

馬車轉(zhuǎn)了個彎，朝著城門方向駛?cè)ィs么半個時辰，車夫老黃忽地帶住韁繩，馬車堪堪停下來。

鳴兒自車窗探出頭去探看發(fā)生什么事，王媽媽在后車也撩開車幔張望。只見一個蓑衣斗笠隨從打扮的人將馬車攔住，跟老黃說了些什么，他便下車敲門道：“少爺，您的同窗邱公子、王公子前來相送。”

程煜之眨眨酸澀雙眼，命車夫?qū)ⅠR車停靠路邊，鳴兒下車撐起油傘，程煜之見兩輛馬車早已候在路邊，邱文成和王校斌兩個人各自撐傘站立一側(cè)，見他前來，急忙迎上前去。

“程兄！”王校斌大踏步上前，面露憂色抿唇拉住程煜之，“兄長今日離京，怎地都不通知小弟一聲？若不是我從邱兄那裏得知消息，豈不錯過與兄惜別？你我同窗三載，小弟還不值你一句話不成？”

面對王校斌咄咄問詢，程煜之凄然一笑，“愚兄只是不想你我兄弟傷別離，賢弟莫怪。”

“小弟哪是責(zé)怪，只是，只是不舍而已。”

邱文成在一旁睨一眼王校斌，嘆道：“你怎地如此聒噪，哎，程兄莫怪，小弟本不愿告訴他，只是他三番兩次詢問吵得我頭大，這才。。千言萬語，多謝程兄提攜推薦，弟已收到刑部文書，不日便入刑部為檢校，程兄之恩，弟沒齒不忘。”

言罷，邱文成雙目泛淚深施一禮，程煜之急忙攙扶。

“哎呀，邱老二，都怪你，若不是你前次說若是不能留京為官，便會抱恨終身，程兄怎會忍痛割愛將留京機(jī)會讓予你！”王校斌憤憤不平。

眼見邱文成面浮窘色，程煜之忙解圍道：“王賢弟此言差矣，因緣際會也需隨個人志向，人生苦短，兄志不在此，只想做一逍遙小吏，寄情山水度此余生。如此順?biāo)饲椋扇酥溃褓t弟無需言謝。”

“不，時下人心不古，兄臺此舉無疑再造，切勿輕描淡寫。”邱文成動容不已，兩撇八字眉抽了兩抽，一張咸菜色長臉寫滿感恩。

程煜之搖搖頭，笑道：“邱賢弟，你遵循為官之道，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官便是。”

“兄長之言，小弟謹(jǐn)記，兄長此去海州，家父已然多方打點，兄長只需坦然前往便是。”

程煜之一笑，默然應(yīng)允，王校斌簡備酒水，三人在街頭一飲而下，灑淚分別。有道是故人折柳來相送，勸君更盡一杯酒，南下海州無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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