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翡與虞念卿用罷晚膳后,將這方圓百里內的水井一一查看了一番,遺憾的是,并未發現黃孝白面精的行蹤。
不知黃孝白面精往何處去了?
待他們查看完畢,已是寅時一刻了。
他們借宿于一村民家中,沐浴過后,便睡下了。
宋若翡方要闔上雙目,陡然聽得虞念卿道:“若翡,你尚未補償我。”
虞念卿掀開衣袂,指著自己左臂上面的齒痕道:“若翡,快補償我。”
宋若翡瞥了一眼這齒痕,繼而仰起首來,吻上了虞念卿的唇瓣。
虞念卿一手捧著宋若翡的后腦勺,一手掐住了宋若翡的腰身。
宋若翡后腦勺的頭發早已完全長出來了,而他左臂的肌膚亦已完全長出來了。
唇齒相接,他的舌尖沒入宋若翡自行開啟的牙關,并纏上了宋若翡的舌尖。
萬籟俱寂,僅有陣陣蟲鳴,正是春寒料峭之時。
宋若翡的身體微微發涼,虞念卿的指尖每經過一處,那處便會騰起火來。
倘若與虞念卿行床笫之歡,他渾身上下每一處定會熱烘烘的罷?
他胡思亂想著,定了定神,迎合著虞念卿的親吻。
未多久,他便全然失去意識了。
他之前分明不是斷袖,而今是因為已為虞念卿斷了袖的緣故,身體才受不得虞念卿的碰觸罷?
是了,他已在不知不覺間,為虞念卿斷了袖。
他竟是覺得與虞念卿云雨定然欲/仙/欲/死。
虞念卿見宋若翡并不阻止他,一面親吻著宋若翡的唇瓣,一面摩挲著宋若翡的身體。
一吻罷,宋若翡已是褻衣凌亂,他枕于虞念卿心口處,氣息不穩。
虞念卿以指尖梳理著宋若翡的發絲,耳語道:“若翡愈來愈會接吻了。”
宋若翡斷斷續續地道:“都……虧……虧你……你教導……教導有方。”
“樂意之至。”虞念卿食髓知味地用自己的唇瓣磨蹭著宋若翡的唇瓣,宋若翡紊亂的吐息一點不落地傾灑在了他面上。
待宋若翡緩過氣來,他抓起了虞念卿的左臂,細細親吻著。
這左臂上頭非但嵌有新鮮的齒痕,還嵌有陳舊的匕首所遺留的痕跡。
他嘆息一聲,又問虞念卿:“蘇娘子曾提起過她給了你能消痕生肉的藥膏,你為何不用?”
虞念卿理所當然地答道:“自是為了讓你心疼我。”
宋若翡回憶道:“我第一眼看到你,便很是心疼你,我當時覺得你與我有些相似,但你有著一雙不屈的眼睛,而我沒有。”
虞念卿質問道:“若翡,坦白告訴我,你當時是不是不想活了?”
宋若翡承認了:“對,我當時不想活了,我認定自己沒有價值,連生我養我的爹娘都討厭我,我何來價值?你便是我當時活著的原因,原身虐待你,我既然繼承了原身的皮囊,該當替原身補償你。你當時恨我恨得牙癢癢,我做好了準備,在你及冠之時為你所殺。”
見虞念卿滿面心疼,他展顏笑道:“我早已不這么認為了,你已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價值,且你讓我明白了我的價值并不取決于別人是如何看待我的,而是取決于我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虞念卿猛地一把抱住了宋若翡:“你可還記得當時曾說過,待我及冠,便如我所愿?”
宋若翡頷首道:“嗯,我記得。”
虞念卿雙目灼灼地盯著宋若翡:“我業已想好我的愿望了,待我及冠,你必須如我所愿。”
宋若翡心如擂鼓,發問道:“你的愿望是甚么?”
“我的愿望是……”虞念卿故意戛然而止,“待我及冠前夕,我再告訴你。”
待我及冠前夕,我們定已摘得渡佛草了,到時候,我會向你求親,你必須二選一,嫁予我或是迎娶我。
雖然虞念卿留了懸念,但宋若翡并非傻子,已猜到虞念卿的愿望了。
是成親,虞念卿想與他成親。
他名義上乃是虞念卿的小娘,可虞念卿卻想與他成親,不顧世俗輿論。
那么他呢?
他想與虞念卿成親么?
想,他想。
盡管心懷罪惡感,他依舊想與虞念卿成親。
有一人愿意為了他成為斷袖,沖破世俗偏見,斷子絕孫,是一件幸事。
于是,他向虞念卿承諾道:“只要你告訴我,我便答應你。”
虞念卿激動地向宋若翡確認道:“當真?”
宋若翡鄭重其事地道:“當真。”
虞念卿知曉宋若翡大抵已猜到他的愿望是甚么了,若非他們必須上渡佛山,摘渡佛草,他必定會立刻告訴宋若翡自己的愿望。
不過他見多了爹爹借酒消愁的慘狀,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他并不想讓宋若翡做寡婦或是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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