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也哪里聽得進去。他暴躁地將手機摔在地上。手機上的屏幕一下被摔得四分五裂。
但還不夠。他拿起自己的書包,狠狠地砸在了桌上那本史記上。
一下還不夠。
他眼圈通紅,手上的骨頭因為用力而格外突出。他緊緊抓著書包帶子,使勁地砸,一下接著一下,就好像這樣能把他滿腔的怒火發泄出去。
為什么總是他!為什么被拋下的總是他!
他知道自己是陳秀麗被強|奸生下的孩子,所以他不敢吵不敢鬧不敢撒嬌,他像個陰陽人一樣活在世上,他只求陳秀麗不要拋下他,不要扔下他。他百般討好陳秀麗,自虐討好陳秀麗,想讓陳秀麗多看他一眼,多關心他一下;什么好東西都留給陳秀麗,除了一點小小的關心他從來不向陳秀麗索取任何東西。
可是陳秀麗還是走了!陳秀麗還是拋下他走了!
什么都沒和他說什么都沒商量就走了。
裴硯也走了。什么都沒和他商量就走了。
他那么聽裴硯的話!裴硯讓他等,他就乖乖地等;裴硯報名參加物理競賽,他也跟著參加物理競賽;裴硯讓他按時去上競賽輔導班,他就按時上輔導班;裴硯讓他好好上課不遲到不早退,他就不遲到不早退;裴硯讓他吃早飯,他就頓頓吃早飯。
他不知道他到底應該做些什么才能留住裴硯。因為害怕失去,因為害怕被拋下,他已經很小心翼翼了。他克制自己不去模仿裴硯,他克制自己不去監視裴硯,他克制自己不給裴硯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想讓他和裴硯站在平等的地位上,而不是他以一個偷窺者的角度,去和裴硯發展關系。
他那么乖。裴硯說讓他等,他真的就是乖乖在等。他不去亂幫忙,不去幫倒忙,不敢插手裴硯的家里事。他向善,他向好,他時刻保持像裴硯一樣的理智,不沖動不極端。從裴硯的很多行事作風他感受得到裴硯不喜歡暴力也不喜歡極端,從張樂平也好,趙之舟也好,所以他一味地妥協,他按照裴硯的邏輯行事方式,不再沖動報復,打架斗毆,起碼不再他眼皮底下做這些事。
感情讓他變得擔驚受怕,讓他變得膽小無能。他都忍了。都照單全收了。他只希望裴硯能和他一直在一起。
為什么還要不聲不響地離開!明明說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為什么還要離開!
又留下只有他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了。
一腔的苦恨與怒火,燒得辛也肝腸寸斷。他背上挎包,猶豫了一秒,又回頭撿起了手機。撞開了門前的江右其和陸巷南,徑直跑走了。
跑回家里,辛也第一時間,就將很久之前做好的那只白鴿標本拿了出來。他憤憤地看著這只標本,腦海里有過前所未有的后悔。他從他那一排的瓶瓶罐罐里找出濃硫酸,隨即從下面的柜子里找出一個夠大的燒杯。
他將標本扔進去,又將濃硫酸注入。
很快,標本被燒得黑漆漆,一點點被侵蝕,一點點被脫水碳化。
他有一種接近魔怔的感覺。他翻出了一大抽屜的照片,照片按照時間順序整整齊齊地排列。照片是各式各樣的裴硯。很多照片甚至并不清晰,角度也不是最佳。照片一張接著一張,他把統統扔進另一個燒杯里,點了火,開始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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