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你為什么總要這樣誤解我?你要我怎樣剝開我的心給你看?婉兒你知道嗎?你我的命運都是相同的,是天讓我們都有了一個不幸的出身,我們本應該就是惺惺相惜的。
我從來沒忘記,我是怎樣在龍州那個險惡的地方長大,又是怎樣被孤零零地接近皇宮,我的是圣的侄子,但這個身份帶過我的卻是苦難,全都是苦難。
是圣逼死了我的父親,又讓我們兄弟姐妹流落遠方,在艱辛中苦苦煎熬……婉兒你難道就沒聽說過我的身世嗎?我們都是一樣的,我明白你的內心,求你了,不要再懷疑我了好吧?”
[過猶不及,差不多了
婉兒微微笑了,她對武三思微微一拜,退后一步,然后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
“如此,婉兒明白了。”
這句話,足以讓武三思狂喜不止。
她明白了?她終于明白我的想法了!
太好了!他就知道他一定會成功的!
相較于武三思的欣喜若狂,婉兒在離開文史館后,眉心一直都沒有松開過。
“有些時候覺得我真可憐。”婉兒幽幽開口了。
“我們把自己變成了最卑鄙的人,我們失去了自己的人格,丟失了人性,把自己降到了人性的最底層,我們舍棄了這么多的東西,卻僅僅只是為了活下去,這值得嗎?”
[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我已經快麻木了你知道嗎?我把我所擁有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換出去,僅僅只是為了一個再卑微不過的追求,那就是活著,我想活著。
無論是出賣那些皇子,還是妄想坐皇位,我都只是為了活下去,可以更好地活下去……可就是為了這么一個小小的追求,我已經失去了太多了……”
[這并不是我們可以做的選擇,當你離開永巷的那一刻起,這一切就已經注定了,就像那幾個李家的皇子,要么痛快地去死,要么殘忍地活著
江曉的話讓婉兒想起了李賢,那個淡出了她腦海很久很久的人。
現在的她似乎就和當初的他一樣,痛快地死,殘忍地活……李賢告訴她,要她一直好好地活下去,可他自己卻選擇了前者,他輕易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結束了自己的痛苦。
現在回頭看來,李賢的選擇似乎才是對的。
他失去了生命,得到的是不用再痛苦的解脫;而她選擇了生命,卻要一直承受著這無盡的折磨。
[我們必須一直走下去,就像武曌那樣,唯有走到最高的位置,你才有把握自己命運的資格,你才有擺脫這一切的能力……也唯有這樣,你才能重新拿回你曾經丟失的那些東西
“我們會不會死在路?”
[不會
“為什么?”
[因為有我,也因為是你,你要相信自己
江曉的話中仿佛充滿了無限的自信,婉兒不明白,她似乎從未見過這個人沮喪的樣子。
[因為除了自信,我們已經不剩下什么了,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了,那我們又還能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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