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約律往往對肉體的原裝性存在著某種難以解釋的執(zhí)念。哪怕能夠毫無代價地進行肉體變換和改造,它們?nèi)匀环浅?粗刈约赫Q生時的那個身體。盡管這是個普遍現(xiàn)象,但實際上彌羅也沒有十成把握,畢竟對手的左臂可不是原裝的。
根據(jù)對方彩焰洶涌的眼瞳,他知道自己還是猜對了——也可能對方在乎的不是船擺件修復,只是單純想干掉自己。
他立刻朝著更遠處的大廈遁逃。
火云的速度幾乎跟他相若,甚至比他還要快上一線。當大廈距離他尚有五十米時,他的后背已經(jīng)感覺到了灼燒。緊接著赤風天降,對方擋在他和大廈面前。
彌羅干澀地笑了兩聲。
“喂,至于這么較真嗎?我這么明顯的陷阱你也跳進來啊。”
紅衣少年腳踏風火,冷冷地看著他。
“對,你釣到我了。”對方說,“但是你骨灰被我揚了。這一切值得嗎?”
“你這都哪里學來的啊……”
彌羅揚了揚手中的木盒。他注意到對方的眼神緊隨著自己的手移動。
他笑了起來。
“哇,原來是真的啊!該說是圣人天性呢,還是強迫癥呢?你們赤縣在保護凡人的事情上都是不折不扣的神經(jīng)病,本來我還以為只有那個‘法劍’是特例呢。不過話說回來,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挺不公平的嗎?明明你和那只半蜥蜴的情況差不多,結(jié)果你卻表現(xiàn)得像個純種一樣——不對,你那種說話方式不會是跟另一邊學的吧?”
紅衣少年無動于衷地抬起右手,然而在漫天翠星撲向彌羅以前,少年的左臂首先不自然地抽搐起來。
——早在很久以前,彌羅已然明確一個道理,那就是自己的能力不擅長應(yīng)對古約律。
以“破法”為特長的靈能世家,從藍圖到訓練的設(shè)計全是將“襲殺魔網(wǎng)法師”當作目標,即是說在那個星球的觀念里,“無理之物”的概念從一開始就沒存在過。
像夜魘之類將自己實體化攻擊的精靈類還能夠解決,然而紅衣少年的身軀從本質(zhì)上就是“形象化的神念”。無法理解,無法觀測,在感知的范圍內(nèi)并不存在,因此也蠻不講理地破壞了意念力使用的基本法則。對方就猶如和空間融為了一體。
如果說和魔網(wǎng)法師的較量還是數(shù)值和屬性對比,那么紅衣少年就是他的天生克星。無論多么大的數(shù)值,撞到對方身上時就好像乘以零那樣白費力氣。如果不能彌補這種“性質(zhì)”的差距,他的敗北只是時間問題。
“——幸好,你也不是完全的古約律。”
紅衣少年的左臂驀地跳了起來,如同要殺死主人那樣死死扼住他的脖子。彌羅揮動雙手,將意念力抓住的機械臂猛拽向地面,隨后又拔起地上的幾幢建筑一股腦地砸向?qū)Ψ健D切┏林氐慕饘倬尬镌诳罩修Z然撞擊,如鐵籠般籠住紅云,隨后被狂暴的外力擠壓成一團球形廢鐵。
他把那團聚合了五個倉庫建材的金屬球遠遠扔出去,隨后沖天的火光與濃煙從其中涌出。
金屬球轟然炸開,席卷百米的火云筆直朝他刮來。彌羅立刻頭也不回地沖向前方。那是一座由無數(shù)正方體模塊組成的漆黑大廈,當他靠近時便自動分界拆散,露出內(nèi)部的飛行器停泊場。
他筆直從中穿過,炎風又已貼上后頸。就在烈焰及身以前,他勉強通過了大廈的邊界,然后反手一揮。
模塊在瞬間復歸原位。幾乎要抓住他的火風也被壓熄在耐倫合金毫無縫隙的墻壁中。
彌羅松了口氣,對著漆黑如牢籠的大廈露出微笑。
“不好意思,其實我啊,對這座城市也算擁有一半的控制權(quán)……”
大廈內(nèi)部轟然炸響,從模塊的縫隙里涌出無數(shù)翠綠的火星。
于是他閉上嘴,轉(zhuǎn)身撲向另一座可以操控的空間彈射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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