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錯，反正我們總不能白送人。我昨天翻了眼這兩年的經(jīng)濟新聞，估計他們現(xiàn)在干得不錯？”
“總算上路了。”
羅彬瀚作出一副極感興趣的模樣，試圖把話題繼續(xù)往商業(yè)事務(wù)上延伸。但南明光已經(jīng)向他舉起酒杯，羅彬瀚也只能跟著舉杯致意。
“今晚不談生意上的事。”南明光輕輕碰過他的酒杯，“我是為家事來的。”
羅彬瀚分外專注地替他斟滿酒杯。
“我和你爸認識很久了。”那位慈父角色的扮演者說，“我看著你一點點長大，樣子也越來越像你爸。每次看到你坐在辦公室里，我就想起你爸剛來找我創(chuàng)業(yè)時的情形。”
“您和老頭子是開創(chuàng)基業(yè)的人。”羅彬瀚舉起酒杯，“我沒得比。韻姐近況怎么樣？”
南明光露出了一點笑容。
“韻瓊現(xiàn)在在美國讀碩，上個月還和我問起你的情況。我和你爸是最好的交情，你們這一輩的也該多親近。”
“我是該多感謝她。”羅彬瀚說，“我高考前真的麻煩她不少。聽說她還幫驕天練過口語。”
“驕天這一次考得還不錯。”
“他可比我成器多了，我猜每門至少比我高二十分吧。”
羅彬瀚發(fā)出爽快而略帶自嘲的笑聲，正符合一位長兄在眼下這個場合該有的表現(xiàn)。他已經(jīng)準備接著問候下一位親朋好友，然而南明光把指頭蓋在酒杯邊緣，定定地審視著他。
“我不是特別看重學歷，”他緩緩地說，“人年輕的時候最難看得長久，但是有些底子是天生的。驕天確實很努力，但他和你爸并不相像。”
“他還太小。”羅彬瀚輕松地說，“心里會想著要做些高尚的事業(yè)，要犧牲自己奉獻社會——這難道還不像嗎？我們只是得再等幾年。等他發(fā)現(xiàn)理想的選擇會讓他精疲力竭卻一無所有的時候，他會愿意回來的。”
“他沒有那個底子。”南明光說。他的直言不諱叫羅彬瀚吃了一驚。但是南明光還是一副說說家常話的模樣。
“他讀書很聰明，”他繼續(xù)說，口氣聽起來是那么坦率，“但他的性格更像他母親，只能關(guān)注自己眼前。讓他做一件專門的事是不錯的。除此以外，他不適合做我們這種生意。”
“咱們的生意也沒什么了不起的，”羅彬瀚轉(zhuǎn)著酒杯說，“傳統(tǒng)行業(yè)、市場成熟、人員充足、收益穩(wěn)定——有風險的地方再和政策打打關(guān)系。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新地盤，他多學一學就會比我上道。”
“真的嗎？”南明光輕聲問。
羅彬瀚摸不準他的意思，只能沖他露出無辜的笑容。
“我還記得那段時間的情形，”南明光說，“你父母也不想把他們間的糾紛讓你知道，不過，夫妻間的事要瞞住孩子實在太難。你爸一向?qū)ψ约阂蠛車溃率露枷胱龅帽葎e人更好。以前他礙于家庭環(huán)境，沒能受什么好的教育，所以想讓你在這方面補上他的不足。他沒體諒你當時的心思，到底他年紀大了，忘了自己也有年輕的時候。”
“我……”
“本來，他今天該自己來和你談。”南明光平靜地說，“是我讓他交給我來辦。有些話，自己家里人反而不方便說。”
羅彬瀚突然對酒瓶上的標簽產(chǎn)生了興趣。他仔細地讀著關(guān)于產(chǎn)地的說明，饒有興趣地說：“這酒是法國南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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