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闌沒有掩飾自己的眼神,他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綠綺’,瞳仁漆黑一片,像是什么也沒有,又像是蘊(yùn)含了萬語千言。
顧玄薇心頭一顫,已經(jīng)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她抿了抿唇,無聲的垂下了頭。也許她潛意識中早已有了察覺,只是不愿承認(rèn)而已。
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了兩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天闌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顧玄薇的手腕,強(qiáng)硬的拉著她往外走去。
此時已是入夜,天幕深藍(lán),柔白淺淡的月光投射下來,為萬物蒙上一層清幽的色澤。
謝天闌執(zhí)著顧玄薇的手,沒有壓抑速度,用出了先天強(qiáng)者才有的輕功身法,感受到身后之人毫無困難的輕松跟上,他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兩人的身影從乘風(fēng)院一掠而過,院中值守的仆人只看到人影一閃,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竹林深處,樹影幢幢,風(fēng)吹過竹葉,傳來沙沙聲響。
謝天闌帶著顧玄薇來到了他往日練劍的竹林深處的一小片空地上,背對著她,放開了她的手。
顧玄薇伸出手懸于半空,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慢慢放下,等待著謝天闌的反應(yīng)。
一輪明月高懸,為謝天闌的背影投下一片陰影。
時間流逝,顧玄薇聽到謝天闌原本不穩(wěn)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穩(wěn)。
終于,他轉(zhuǎn)過了頭來,負(fù)手而立,靜靜的看著她,瞧不出表情,用不咸不淡的語氣輕聲道:
“玄薇。”
若說吳塵這個身份還情有可原,可以說是顧玄薇的另一個人格,那么綠綺這個身份就完全推翻了謝天闌之前的猜測。
無論顧玄薇虛擬出了什么人格,堂堂一介先天,都不可能淪落到為人奴婢的份上,并且還這么恰好是他的奴婢。
那這一切只能說明,顧玄薇有多個身份的目的就是他。
她是故意隱匿身份在他身邊,吳塵也是,綠綺也是,也許顧玄薇與他那么多次的‘巧遇’,也是她精心策劃的結(jié)果。
既然都到了這種境地,顧玄薇無心隱瞞,果斷伸手扯下了臉上的易容,露出脂粉未施略顯蒼白的面容,縱然如此,這樣的她也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她問。
親眼見到她承認(rèn),謝天闌還是情不自禁的咬了咬牙關(guān),伸手拿出珠子。
顧玄薇從荷包中拿出自己身上的另一枚珠子,放在手上時,果然在上面感到了極微弱的跳動和吸力。
顧玄薇瞥了眉,幽怨的看著他:“沒想到這么細(xì)微的動靜你都察覺到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只注意得到你一人,你卻還能在意這么多。”
她這個反應(yīng)讓謝天闌神情滯了滯,旋即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受傷。
顧玄薇所作所為實(shí)在是毫無緣由,超出了邏輯,若說她是姹女派的人說不定謝天闌都還能接受一些,甚至他都能隱隱理解謝云洲的選擇……
可她偏偏不是。
那她處心積慮的出現(xiàn)在他身邊,究竟是為了什么?為了利,不可能,若是為了情,他們之前明明從未見過面,就算顧玄薇對他一見鐘情,也不可能會那么突然的就耗費(fèi)這么大的功夫在他身上。
這種行為,若真是為了情,那要何等深刻的情感,才能讓顧玄薇那樣的人產(chǎn)生這種變化,做到這一步?
那個人可能會是他么?
很顯然,就算謝天闌再自大,也無法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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