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神秘的牛頭山（八）

陳勇講到這里，臉上的神情越發肅穆，炯炯的雙眼看著前方，卻透著些許無奈，像是在回憶一段他不太愿意回憶的往事一樣……

“一切準備妥當，我帶著阿花進入了山洞，奇怪的是，阿花似乎很不愿意進洞，直到我進去了，它還賴在外面低聲‘嗚嗚’地叫著，像是在抗爭。以往的話，無論去哪里，只要我帶頭先走了，它一定歡天喜地的跟在后面。而且，其實山洞也不是第一次帶它進，牛頭山溶洞很多，以往也是有多次進入山洞的經驗的，只不過都是些熟洞。所以這次阿花的反應有些反常，后來想想，阿花是對的，它太有靈氣了，它一定是嗅察到了一些征兆，只是我當時沒有想到，當時的情況，我也別無選擇啊！”

陳勇說到這里，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似乎很無奈的樣子。他停了停，調整了下情緒，繼續講：

“洞口不大，進洞后，我發現和別的山洞也沒太大區別，不由膽子壯了壯，當時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這個山洞是個活洞，能找到出口。幸好當時我的手電筒還在，果真是派上了大用場，這時阿花在我的多次叫喚下也已進來了，緊緊跟在我旁邊。

借著洞外的的亮光，我帶著阿花慢慢往里走，山洞陰冷潮濕，到處‘滴答滴答’地滴著水珠，平增幾分‘陰森’。走了大約幾十米，光線漸漸暗淡下來，我正欲打開手電筒，前方突然‘嗚嘩嘩——’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大群烏烏壓壓的東西‘噼噼啪啪’朝我們飛來，我被嚇了一大跳，本能地蹲下，捂住頭，只覺頭上‘噼噼啪啪’好一陣亂響，伴隨著“吱吱——”地尖叫聲，令人毛骨悚然，我的頭上身上還被重重地撞到了好幾下……原來是一群蝙蝠，一群棲息在洞里的蝙蝠，想來是我和阿花的到來，打擾到了它們，它們受了驚擾，故而一哄而起，飛出洞外去。

山洞的地勢逐漸往下，我發現我們是在往下走。洞內也變得越來越寬敞，剛進洞時，洞口不過寬約三四米，高約兩三米；此時已經變成了寬十幾米，高七八米的大洞了。走了大約半個多鐘頭，山洞開始出現分叉，我和阿花停了下來，考慮該走哪條路。

我父親和祖父都曾教過我，在陌生的山洞遇到分叉，分辨哪條路是出口的方法有三個：一個是聞空氣，哪里空氣更新鮮就往哪里走，這個方法最靠譜，但卻最難，人的鼻子畢竟不是狗鼻子，嗅覺沒有那么靈敏，很多時候無法分辨出那種細微的差別，而且這還得依賴于人所處位置距離洞口的遠近問題；第二個是聽水聲，哪里有水流哪里有出口的可能性更高些，但這個不一定有效，有些地下暗河即便被你找到了也一樣出不去，除非你是條魚，能長時間潛在水下游出去；第三個，最簡單，倆字，‘直覺’，但也是最玄乎，最不靠譜。

我蹲下來，摸著阿花的頭，動用我全身可動用的所有感覺器官，仔細觀察。首先，第一個，我肯定聞不出來空氣的新鮮度，感覺兩邊完全一樣；其次，第三個，直覺更加沒有，一夜半天的折騰，我身上帶著酸痛，精神上高度緊張，此時連感覺都要慢半拍了，哪還來直覺；第二個，水流聲，我倒是隱隱聽到了，是在左邊，雖然很輕，但卻清晰，而且像是河流涌動的聲音。那就左邊吧，我別無選擇。

我帶著阿花選擇了左邊的通道，繼續前進。地勢依舊在往下，感覺自己像是在下山一般。這一次走了很久，大約近一個多鐘頭，就這么一直往前、往下走著，時不時主洞邊會出現一些分叉的小洞，但我依舊堅持沿著主洞前進。水流聲也逐漸由小變大，變得越來越清晰，聲音越來越響，‘嗚嗚嘩嘩’的，竟有一股氣勢磅礴的感覺，我基本可以判斷那一定是條暗河了，心里不由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又不知走了多久，在拐過幾道彎后，前方終于出現了一間巨大的石室，‘嗚嗚嘩嘩’的水流聲這回不但清晰，而且真切了，就在眼前，但磅礴的氣勢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只見一條巨大的暗河出現在石室左邊，河水寬闊，水流湍急。我和阿花小心翼翼地走到暗河邊，我拿手電筒照著，估摸著這河足有十五六米寬，河水在離我們腳下兩米多深處咆哮流淌，挾持著一股陰風，令人不寒而栗。

我搖著手電觀察四周，可惜電筒光線實在有限，根本無法看清暗河來自哪里，流向何處。暗河右邊的石室十分巨大，手電筒光線所照之處，遠遠看不見洞頂，倒是在石室的右側石壁，我發現了一個小洞。

我當時心里一陣失望，如此巨大奔騰的暗河，別說徒手，你就是給我一條小舟我也不敢冒然下水啊，這可怎么辦？難道這次自己真要被困死在這里？我從小穿梭于山林，遇到各種困難、猛獸，這還是第一次讓我產生一種近乎絕望的感覺。

正當我顧盼左右，焦躁不安之時，一件我這輩子也無法忘記的恐怖事件發生了：我只聽得‘嘩’的一聲巨響，一條巨大的黑影從我們身邊的暗河里躍出，我這人從小反應快，本能地回頭拿手電這么一照，頓時，我的魂魄都要被嚇得飛了出來，只見一個長長扁扁的碩大的怪物頭顱，瞪著血紅的雙眼，張開著大口就向我撲來，我甚至看到了它口中的兩顆巨大的獠牙，我掉頭拔腿就往邊上的石室里跑，但我心里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的速度根本敵不過它，我仿佛已經聞到了身后那怪物的恐怖的腥躁味……就在這時，我身邊的阿花一陣狂吠地撲了過來，它硬生生地插到了我和怪物之間，我聽到了身后怪物‘呼嚕呼嚕’的怪叫聲和阿花‘汪汪’的嚇阻聲交織在一起。這使得早已魂分魄散的我得以有了喘息的機會，我退到石壁處，慌忙卸下背上的土槍，用手電照射著，端起來對準怪物方向。此時阿花正和怪物糾纏在了一起，但精壯的阿花，在巨大的怪物面前就如同一只小貓咪一般勢單力薄，僅僅支撐了兩三秒鐘，怪物就猛地一甩，將阿花重重地摔向了石壁。我不再猶豫，乘著這當兒，借著手電微弱的光線，對著怪物的頭，瞄住了，‘砰’的就是一槍。那怪物一征，但好似沒事一般，血紅的目光對準了我，嘴里發著‘呼嚕呼嚕’的怪叫聲，在愣了兩三秒鐘后，猛地再次撲向了我。我根本來不及裝彈再次朝它開槍，嚇得掉頭就跑，我的第一反應是往回跑，可是回去的路被怪物擋在了身后，我無從選擇地鉆進了剛才發現的那個石壁上的小洞。這時阿花再次撲了過來，再一次勇敢地擋在了我和怪物之間，怪物可能被阿花一再的糾纏惹惱了，它這次痛下了殺手……我沒命地往前跑，跑出十多米后，我忍不住停下來，回頭看阿花，借著手電微弱的光線，只見弱小的阿花正和怪物激烈地搏斗著，怪物一次次重重的把它摔開，它一次次爬起來重新撲到怪物的背上……就像一個赴死的戰士，它吼叫著，撕咬著，不顧一切……怪物似乎被激怒了，它暫時拋卻了追趕我的念頭，‘呼哧哧’大聲怪叫著全力對付起了阿花……

我沒命地跑啊跑啊，也不知跑了多久，但我不敢停下來。那怪物血紅的眼睛，碩大的獠牙，恐怖的血盆大嘴依舊回蕩在我眼前，讓我無法停下腳步。就這么不知疲倦的在漆黑的洞內不知奔了多久，前方漸漸有了微弱的光線，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內呆久了，眼睛會變得異常敏感，只要有一點點光線就能感覺出來。我心中一陣大喜，經驗告訴我，出口就在前方，洞變得越來越狹小，地勢依舊在往下，接著腳下出現了水，我又跑了一陣，用手電筒照著，發現前方完全被水淹沒了。但我并不失望，從微弱的光線來看，從我祖輩告訴我的經驗來看，這水肯定通著外面的水塘，我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了水里。

我的游泳能力還是不錯的，能在水下潛泳很長時間。我就這么拼命往前游，越往前游，光線越亮，游了好一會兒后，頭上終于出現了一片久違的亮光，我大喜過望，連忙浮了上去，當我從水中探出頭，我果然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洞外，正身處一灣碧綠的湖水中，四周青山碧野，頭上是‘嘩嘩’的榕樹葉。我認出了這里，以前跟隨父親送貨來過這里，這里是三灣村，我身處的這個湖泊，正是‘牛角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