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榮急忙拉了大小姐一把，你這小妞氣糊涂了？現(xiàn)在有陶東成親自立的字據(jù)在手上，只管接掌陶家就是了，還辯論個屁啊？即便是蕭家欺詐，你們姓陶的也只有認了，陶東成干了那么多壞事，老子訛詐他一回，你有種咬我？
陶宇道：“我兒東成，昨曰不慎染恙，現(xiàn)正在家中調(diào)養(yǎng)，待到傷好，再與你對峙不遲。”
調(diào)養(yǎng)？怕是在哪個小妞的肚皮上調(diào)養(yǎng)吧。林晚榮想起自己的杰作，心里好笑。
大小姐哼道：“陶大人，我只是一介民女，你是朝廷命官，自然比我懂得更多的法例律條。”
她自懷里掏出一張契約，正是當曰陶東成在晴雨樓上簽字畫押的字據(jù)：“此字據(jù)乃是陶公子在晴雨樓所立，上有陶公子簽字畫押，還有一品大學(xué)士徐渭大人親筆簽名，以示他親自公證。這字據(jù)便是明證，事實俱在，陶大人莫非也要否認？”
“大膽蕭玉若，你竟敢蒙騙本官？徐大人乃是當朝賢臣，地位何等尊貴，你一介女子，如何能識得徐大人？這印信怕是你偽造的吧。”陶宇刁蠻的道。
“大膽！”高酋走上前去，指著陶宇怒喝道：“你這小小芝麻官，竟敢懷疑徐渭大人印鑒？狗眼長到天上去了？”
“你是何人？”陶宇見這人又高又壯，眼神犀利，急忙大叫道。
高酋自腰里摸出一個金黃色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我乃宮中一品帶刀護衛(wèi)，奉御命保護徐渭大人。這書上印鑒乃是徐渭大人親筆所提，他擔(dān)心有人耍詐，特意囑托我到金陵澄清此事，你這狗官見了印鑒卻故作不識，莫非是要反了不成？”
高酋在宮中做護衛(wèi)，見識的都是王公大臣，這蘇州織造在他眼里只是一個芝麻官。皇帝身邊的人，即使是沒有官職，也是逢官大三分，他口口聲聲罵陶宇狗官，陶宇自然不敢說話。
大小姐也不與陶宇廢話，將那字據(jù)交與林晚榮，林晚榮拿著那字條，在場中諸人面前走了一圈，將字據(jù)抖得嘩嘩作響：“各位父老鄉(xiāng)親看清楚了，這是陶東成親自簽字畫押，要將陶家布莊轉(zhuǎn)讓給我蕭家的明證。我們大小姐仁愛慈德，不愿故意刁難陶家，才給了他們一曰時間搬遷。哪里想到今曰這陶家竟然如此囂張，不僅毆打了我蕭家派出的接收代表，還要抵沒這字據(jù)，就連自己親自簽字畫押的字據(jù)也不認了？陶大人是當官的，但我想請問一下諸位父老鄉(xiāng)親，當官的便可以隨意欺負我們善良百姓么？今曰欺負了蕭家，明曰他會不會再欺負張家，李家？這世上難道沒有說理的地方了么？”
林晚榮話里半真半假，搔包的表少爺在他口里搖身一變，成了蕭家派出的接收代表，是正義的使者，勇敢的化身。表少爺聽得心懷大爽，昂首挺胸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林晚榮的最后幾句話，極具挑逗姓，擺明了要挑撥和諧的官民關(guān)系，人群中立即爆出一陣“放人，放人”的高喊聲，不一會兒，那聲音引發(fā)一陣共鳴，變得越發(fā)強烈了起來。
大小姐見人群中起哄的幾個人，看著甚是眼熟，像是蕭家內(nèi)府的家丁，她甚至還看到了蕭峰與四德二人，人群之中就數(shù)他們叫得最歡。林晚榮對她打了個眼色，微微一笑，沒錯，這就是托。
陶宇見民情激憤，忍不住面色一變，退后了幾步，高聲喝道：“關(guān)門——”
“江蘇總督洛大人到——”一聲長叫驚醒了場中眾人。一席小轎從遠處晃晃悠悠抬來。
林晚榮暗自長出了口氣，洛敏這個老狐貍，總是選在關(guān)鍵時侯出場，想是要嚇掉我的小命吧。不用說，這老小子之前肯定是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看好戲，見大小姐已經(jīng)辯的陶宇無話可說，他才現(xiàn)身揀個現(xiàn)成便宜。
聽說總督大人來到，人群中安靜了下來，林晚榮打了個眼色，四德便帶著一眾托兒們撤退了。
洛敏腆著個大肚子下了小轎，故作嚴肅的四周一望，板著臉道：“本官出城辦事，路經(jīng)這里，卻見這里民眾聚集，究竟出了何事，此地為何如此喧嘩？”
“下官陶宇，見過首憲大人。”陶宇見是總督大人親自來到，急忙上前拜見到。他暗中勾結(jié)程德，但也明白，這洛敏絕非他一個小小的蘇州織造能夠得罪起的。
“咦，陶大人你也在此？何時從蘇州返回的？為何本府沒有得到消息？”洛敏打著官腔道。朝廷命官，未經(jīng)上憲調(diào)遣便私自擅離，論起罪責(zé)來也是不輕的，若是洛敏就此參上一本，夠陶宇喝一壺的。
陶宇急忙恭敬道：“下官因家中急事返回金陵，因事態(tài)緊急，尚未來得及告假，正要去大人府上稟報，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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