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出王家溝，高近江和古巡就各自接到了電話，王主任出動了。這兩位王家溝走了一趟之后，算是基本定下心了。王國華終究是個念舊的人，一碼歸一碼的態(tài)度很明確，唯一遺憾的是曾〖書〗記估計很難挽回當年的情分了。

這兩人也是聰明人，交換了一下情報后，決定當著不知道。王國華這個時候離家，時間上有點不對，想來是去市里過夜，明天出發(fā)去省城。

車到市區(qū)，有姜義軍在，自然不愁沒有吃住的地方。不過這家伙的別墅里人有點雜，姜總?cè)缃褚彩求w面人了。沒到市區(qū)就打電話讓人去安排最好的酒店，說是最好，這種經(jīng)濟欠發(fā)達地區(qū)的這小城市的酒店又能好到哪里去。

很普通的套間，在這個城市里也算能拿得出手了。入住之后，姜義軍張羅晚飯，王國華陪兩個女人在街上轉(zhuǎn)了一圈才回來。大街上的人們看上去都很歡樂，普通群眾自然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里的風bo險惡。兩水市過年的氣氛很濃，大街上各種活動很多。改草發(fā)展帶給這個城市最大的變化是商業(yè)氣息，商貿(mào)大廈一帶的人流涌動，走過這里時王國華站住。

王國華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一個jo小的女人與一個男人一道走路，手里拎著拜年的禮品，一邊走女子還一邊在跟男人叮囑一點什么。比起女人的jo小，這個男的算是巨大，個子不高就是夠胖。

“你看什么？”，楚楚扶了一下墨鏡，拉下圍著半個臉的圍巾。兩個女人商量好似的打扮，都拿頭巾包著腦袋和嘴巴，還帶著墨鏡，很另類。

“高中時的同桌，應該嫁人了。”王國華很坦然的回答，劉玲笑道：“怕不是她高中的時候追過你吧？”，王主任嘆息一聲道：“也只有你們兩個拿我當寶貝，這一位當初根本不帶正眼看我的。一直到畢業(yè)分配了，偶然的重逢過一兩次，卻沒有擦出火hu小雅和男人鉆進了一輛奧迪車，從表情上來看，這個女人很滿足。

“哎，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老了。”王國華嘆息一聲，背著手慢悠悠的往前繼續(xù)走，兩個女人相視一笑，上前來一人一只手。

這兩天曾澤光一直在忙，很多的不確定因素，讓曾〖書〗記的心情始終有點壓抑。真是忙了一通，最后落個什么都得到”那真叫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打開手機時，曾澤光剛剛從會上下來。過年的時候開會，可以說整個兩水市的體制內(nèi)，如今真叫一個風聲鶴唳。有一個未接電話，曾澤光一看號碼馬上打回去，嗯嗯兩聲之后道：“我知道了。”

電話是南山區(qū)的高近江打來的，匯報了一個消息，王國華離開王家溝了。

晚飯時間快到了，曾澤光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今天下午的會議，由省紀委調(diào)查組召開，人事問題一點都不沾邊。省委方面倒是來了個副〖書〗記，不過昨天就回去了。眼下的核心問題，似乎是這個牽扯巨大的案子。

一手把這個案子捅出的曾澤光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任何退路，楚江秋要是不用他，曾澤光的政治生命可以說就算走到了盡頭。站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的曾澤光，塵埃落定之前哪有心情想別的？這些日子”曾澤光只要一閑下來，腦子里就在演變種種的可能。不斷的出現(xiàn)在書房里與楚江秋談話的那一幕，整整一個小時的談話，出來的時候曾澤光居然沒有能達到一個明確的暗示，更別說〖答〗案了。

那一夜對曾澤光的打擊不小”一直以為自己算無遺策的曾澤光，在楚江秋的面前發(fā)現(xiàn)自己任何算計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更讓曾澤光頭疼的一件事情是舒云去給省委舒秘書長拜年的時候，居然被拒之門外。這個事情意味著什么，曾澤光很清楚。為了這個事情，夫妻倆狠狠的吵了一架。

從原則上來說”曾澤光一點都沒有做錯。雷鳴在任期間，老婆孩子在高新區(qū)的地皮問題上大做文章，甚至還脅迫個別企業(yè)付出干股。雷鳴自身也沒有閑著”在人事問題上頻頻出手，收受賄賭基本就是在賣官畿爵。

短短的兩年時間”在一家人斂財數(shù)千萬，老婆孩子都移民去子加國。

可是在這個圈子里，原則從來都是被破壞的。雷鳴的上臺，那是省委孟〖書〗記提拔起來的，他出了問題，那就是孟〖書〗記識人不明。舒秘書長在許南下離開后，出于自身的利益那是緊跟孟〖書〗記的。現(xiàn)在雷鳴的事情被捅出來，到了足以讓孟〖書〗記晚節(jié)不保的地步。當然了，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問題是曾澤光找的是楚江秋啊，這才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曾澤光很清楚這個圈子里的規(guī)則，但是他更看好楚江秋，所以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去。成功了，日后前程光明，失敗了，那就在某個不重要的位置上終老吧。甚至，想平安的終老都是一個難題，肯定有人要翻變天賬的。

這個時候的曾澤光不愿意面對任何人，但是一個人單獨呆著的時候，時間竟是如此的難捱。曾澤光甚至動了打電話的給那個水一樣溫柔的女人的點頭，但是他更清楚這個時候見那個女人，無疑是找死。

調(diào)成振動的電話在天黑前突然嗚嗚嗚的顫抖，曾澤光慢慢的拿起看了一眼，一個深呼吸之后接聽電話：“國華，是我。”

“曾〖書〗記，有人讓我轉(zhuǎn)句話，兩水市的局面不能亂。”王國華的語氣不帶任何的感情se彩，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但是接聽電話的曾澤光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在絕望的時候聽見了上帝的聲音。

“謝謝國華！”曾澤光幾近哽咽，這一刻就像吃多了芥末，鼻涕眼淚一起往外沖。

“謝什么，應該的。明天我去給你拜年！”，王國華說完便掛了電話，曾澤光悠悠的一聲長嘆，伸手抹去臉上的混合液體，渾身有一種舒暢的感覺。壓在心頭的大山，這一刻消失了。

桌子上的火鍋正沸騰，放下電話的王國華擦了擦鼻子，看見對面的三個人都盯著自己看不好意思的扭頭拿紙巾擦了擦眼睛。

“這么一個電話打過去至于么？也沒見你說什么啊！”楚楚抱怨了一聲，王國華嘿嘿一笑沒有解釋。曾澤光在王國華今生的心目中的位置，大概只有王國華自己能理解吧。當初那個曾〖書〗記，可以說是亦師亦兄。對于看重感情的王國華而言，跟曾澤光的情分做一個了斷，何嘗不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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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好天氣，太狙在消失了數(shù)日之后，總算是lu出了腦袋。冬日的陽光，似乎總是那么讓人喜歡。來到省城的王國華，第一個拜年的對象不是楚省長而是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