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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的笑容當時就僵在臉上了,尷尬得連忙改口說你們再好好商量商量,就算不要了也得去重新掛號,忙不迭把我們請了出去。
蕭仞走在前面,雖然抓著我的手腕,卻沒有看我。
我不可避免地有些傷心,但我完全明白蕭仞說出這種話的緣由,我不想跟他吵架,我們需要的是好好談一談。
回家的路上蕭仞一直沈默,我就在心裏盤算著要怎么勸說,一進家門不等我開口,蕭仞直接丟給我一句:不要就是不要,沒得商量。
我沒接話,走過去拿出他一直放在口袋裏不曾拿出的右手,果然看到掌心有幾個傷口,不太深,但是血流得有些嚇人,這是蕭仞捏斷了筆,還繼續(xù)攥緊,尖銳的塑料斷面嵌進掌心留下的。
我拿了急救箱,領(lǐng)著蕭仞去了浴室,清洗消毒,上藥包扎。蕭仞挺乖的,他也不喊疼,只是在我用碘伏輕輕蘸傷口的時候呼吸略有些沈重。
等全部都弄好了,我在蕭仞包了繃帶的手心輕輕吻了一下,問他:為什么不要啊?
蕭仞答非所問:你不該瞞著我。
我心虛,肯定不敢再提那時候想離婚的事,就示弱抱怨:我就是忘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陣子的事情我不大記得清,很混亂。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蕭仞的表情變得越發(fā)冷硬:不能要,我堅決不同意。你身體狀況怎么樣你自己心裏沒數(shù)?
我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可是它都已經(jīng)在裏面了……
蕭仞都不給我辯駁的機會,立刻打斷我:不要就是不要!生孩子多危險的事?更何況你還是植入的孕囊,死亡率比女性高出十幾倍你知道嗎?!還有生完后可能有的并發(fā)癥,你現(xiàn)在的身體能承受?曉曉,這件事,我死都不會同意。
蕭仞太堅持了,我覺得自己可能沒辦法說服他,我開始著急,咬唇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你為什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蕭仞被我問懵了,一時無言,我信心大增,篤定道:你也早就想過對不對?你是想要孩子的,所以你才去查過這些。
蕭仞不看我:那是以前。
我拉著他的手,討好地搖了搖了:試試吧?好不好?都聽醫(yī)生的,醫(yī)生說可以,我們就留下它,我保證,如果真的留不住,我也不會做傻事,好不好?
蕭仞卻一絲一毫都不肯松口:不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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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交涉不歡而散,我沮喪極了,如果蕭仞真的一直堅持,我一定是先妥協(xié)的那個人。
我開始和蕭仞軟性抗爭,想各種辦法說服他。
去看醫(yī)生的時候我問得很詳細,醫(yī)生說目前情況非常好,我的身體也沒受影響,自然發(fā)展下去,還是非常樂觀的。我高興極了,卻聽得蕭仞問:您是說,絕對能順產(chǎn),百分百不會出現(xiàn)任何意外?
醫(yī)生當然不可能把話說得那么滿,看了看我和蕭仞的反應(yīng),開始說一些官方的話,比如不絕對啊,具體情況不同,后期還要看,另外突發(fā)狀況也不可控,不是現(xiàn)在就能決定的。
我生氣,蕭仞這種問法本來就有問題,他這是犯規(guī)!我跟他頂嘴:你不能用可能不會出現(xiàn)的事情來作為不要寶寶的理由!
蕭仞:我也不能用可能會出現(xiàn)的事情來賭你健康。
我啞口無言,我總是吵不過他的。
我又帶蕭仞去聽胎心,雖然它還太小了,不太容易捕捉,但看得出來蕭仞是動容的,他有一瞬的怔楞,憧憬又欣慰。
我以為這條策略很成功,可卻是起到了反效果,蕭仞怕再拖下去對我不好,不由分說連手術(shù)時間都約好了。
我束手無策,其實我很理解蕭仞,他明明那么期待孩子,可因為我的疏忽,卻要讓他親手做出殺死自己孩子的決定,他絕對不比我好受到哪裏去。
我該聽話,該遵照他的意愿,這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最好的,但我真的很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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