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大崗村的災民本來以為，他們不過是從一個聚居點到另一個聚居點的遷移。這些年地球一直天災不斷，大自然失去了往日的生機，除了地面上的人們還在掙扎著生存。大家已經(jīng)習慣了艱苦的日子，唯一的念想就是繼續(xù)活下去，活到政府廣播告訴他們，災難結(jié)束的那一天。

他們到了大崗村，就有序地被人領著喝草藥茶，給全身消毒，去給行李們整理分裝，該消毒的送去消毒，該干洗的送去干洗，然后他們被發(fā)放了洗漱用品去洗澡，洗完后還被發(fā)放了新衣服和新鞋。

等他們被領到聚居樓裏，才發(fā)現(xiàn)這個村子比以前的聚居點好上不止一星半點。村裏的設施很完善，雖然沒有以前的避難點規(guī)模大，可是看著很齊整安全，這裏的人們氣色精神也好，臉色還很紅潤健康，跟外面的人不太一樣。雖然他們被安排在聚居樓裏生活，可每一個小房間都配備了有用的家具和物件，每人還可以去領一套供換洗的內(nèi)襯衣褲和內(nèi)衣褲，可以說得上是不拎包也能入住的水準。

之后大家一起在大食堂裏喝著暖湯吃著暖飯，一家人互相交流打探來的消息，共同研究討論村規(guī)，都覺得避難生活有了一點新的希望。他們相信只要按著村規(guī)說的做，憑自己以后的努力工作，就可以在這裏長久地穩(wěn)居下去，不用再顛沛流離。

晚上聚居樓裏的人，是眼角帶著淚入睡的。

村子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把這批災民全部接來并安頓好。以后這些災民都成了大崗村的村民，他們暫時過著集體生活，住在聚居樓，吃在食堂，沒有工上的時候就一起去圖書館上技能班，或是留在聚居樓裏學習。

期間外面的天氣是既無風也無雨，一般有15c以上的溫度，運氣好時還摸到20c，這都創(chuàng)下這幾年最高氣溫紀錄了。而且空氣的質(zhì)量比往年更好了一點，在質(zhì)量監(jiān)控趨勢圖上，呈現(xiàn)逐步抬頭之象。

看著空氣恢覆正常有望，村委們趕緊安排人在外墻上的山上勞作，準備將那裏開發(fā)成梯田式溫室大棚。另外在適合栽種山林的地方都種上耐寒的小樹苗，像以前東北地區(qū)普遍種植的樹種都有一些。基地裏多了兩萬張嘴，不多種糧種樹，糧食和能源供應撐不了幾年。

為了確保外墻外的溫室能源供應，村委在外墻那裏建了一個沼氣池子，以后把收集到的野草稭稈動物糞便往裏面填，產(chǎn)生的能源就專門供應給墻外的溫室房。

自從村裏多了這兩萬人，大崗村本來就脆弱不堪的就業(yè)市場，面臨著更嚴峻的現(xiàn)實考驗，所有的工作崗位輪換得更厲害了。年越的骨傷類科室又來了幾個人，現(xiàn)在的輪崗就變成做二休五制。醫(yī)院裏就只有治療呼吸道疾病的科室最忙，病人最多，他們是實行做五休二制。聽說外面有些低端一點的崗位，是做一休十的。大多人改行做農(nóng)民了，個個都是溫室種植小能手，在家裏種田種得歡，伺候自家的溫室房比以前操作自己的手機還要熟稔。

所幸今年老天賞臉，春夏季氣溫較往年暖一點，溫室的收成還算好，大家多收了三五斗，從超市換回更多的工分，即使快變成下崗村民，他們都紛紛覺得這生活更有盼頭。

村委們從政府那裏得知，各地也是因為今年有一季暖一點的氣候，順利收上了一批糧食，多少緩解了些糧食危機。所以說靠天吃飯的農(nóng)民，從古到今，年年就沒有不盼著風調(diào)雨順的。

趁著收完這一荏糧食，空氣還不冷的時候，大家急急地補種了些耐寒作物進去。村裏的公共溫室也是安排人大部分種了冬小麥。

邵文柏對年越說：“要是這樣一季玉米土豆一季小麥地種下去，不止村裏的糧食供應沒有問題，我們還可以往外供應一些。”

“突然覺得種田好有成就感，吃著自己種出來的糧食和蔬菜，沒有肉都覺得香。”年越瞇瞇笑點頭，他今年靠種植溫室多收了點工分。

“而且我們檢測到，空氣質(zhì)量和河水的質(zhì)量又好轉(zhuǎn)了一些，現(xiàn)在就算戴口罩出門一會，也是沒問題的。多刮風下雨多下雪挺有用的。你看這兩年山上的樹和野草都茂盛了些，以后我們不再缺水了。”邵文柏笑說。

不缺水的最大好處，就是人可以常常洗澡，個人衛(wèi)生得到保障。聚居樓裏的人，就減少了患病的機率。

到了十月，冬天如約而至。盡管外面飄著大雪刮著寒風，但大家心裏很安定。他們已經(jīng)積攢了足夠的稭稈和野草，村裏多裝了幾臺風力發(fā)電機組，家家戶戶還備著小風力發(fā)電機，所以電力和供暖上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山頂?shù)臍庀笈_監(jiān)測到，今年冬天風雪尤為凜烈。政府廣播裏也反覆讓人們小心天寒地凍，盡量呆在堅固可靠的建筑物裏。村裏的人想出門，根本就不能在寒風中站穩(wěn)，感覺要是體重輕一點就被飄走。有些人要搬出全套雪地行走設備，才能安全出行。

邵文柏和年越巡守山上的倉庫，又被風雪關在了山洞裏。這不是一回兩回的事了，所以兩人很習慣，像以往一樣發(fā)信號槍給山下。他們在山洞裏有足夠的稭稈，燒坑取暖是不成問題的。山洞的房間裏存著新收的糧食，還有幾框蔬菜種著，有午餐肉罐頭和魚干罐頭，在吃的方面不用愁。

年越把新收的糯米放了一些在山洞，這回正好用芋頭和臘肉蒸了，配上蔬菜湯，就是一頓有肉有菜有湯的中午飯。

邵文柏很喜歡，說：“這糯米混合著芋頭和臘肉蒸熟，吃起來很香，咬起來有一種特殊的勁道。”

年越說：“我爺爺以前就喜歡吃糯米飯，牙口不好了，也要吃。”

邵老爺子也喜歡吃糯米，但他喜歡的是粽子，喜歡包了很多豆子和肥肥的五花肉條的粽子。為著過年能包粽子，年越特意多種了糯米，還在溫室種了幾桿箬葉，也不知道現(xiàn)在那些箬葉長成什么樣了。

這大雪下了兩個月，時下時停，眼看快到過年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邵文柏在洞裏無事干就一直練功，直到有一天對年越說：“我這陣子在山上練功，除了感覺身體暖和一點，還感覺到力氣變大了，體內(nèi)隱隱有一股內(nèi)勁。”然后他跳了一下，蹦得老高，說：“我還沒有用全力跳，你看，身體不止是改善，而是往武林高手的方向發(fā)展。”

年越驚嘆了一番，然后郁悶地說：“我怎么就沒有這種感覺？”